夕陽逐漸沉入地平線下之后,濃濃的夜色完全降臨整個神京城,隨后萬家燈火齊齊亮起,化作了一片星辰燈海,美輪美奐,閃耀世間。
這一片存在于神州浩土大地之上的人間星辰,甚至比天穹之上真正的星海還要炫目和繁華上數分。
不一會,在名為大夏的人間星海上空,日月正式完成交替和輪轉,明亮如磨盤一般的圓月,沿著烈日落下的軌跡冒出腦袋,隨后緩緩上升。
月上柳梢頭,五月的初夏之風,沿著神京城的三河六岸吹來,將沿岸的花草以及逐漸郁郁蔥蔥的枝葉吹拂地左右搖晃,同時也將河邊少女身上的薄紗裙擺吹起,并驚起一陣嬌羞的低呼。
隨后少女連忙伸手將這裙擺壓住,面色通紅,大夏神京城的姑娘們此時早已厭倦穿著厚厚棉服的冬天,因此在這蟬鳴聲剛起的時節,便迫不及待地換上了清涼又美麗的衣裳,成為了神京城最美的一道風景線。
此時的神京城,此時的大夏,應該就是說書人口中所謂的溶溶月色之夜,閑閑太平之居的盛世景象。
圓月升空,高掛天機,而當其至半空中之時,月光之下更添一分莊嚴肅穆的白帝宮午門之外,承載著年輕帝王的寬大馬車緩緩而來。
隨后馬車在行駛到午門門口之時停下,身穿觀游司大袍的孫謙自馬車之中走出,對著馬車恭敬行禮之后,目送馬繼續駛進白帝宮這座皇極帝宮之內。
“陛下,您接下來是要去御花園繼續批閱奏折?”
馬車內,梁破的詢問聲輕輕響起,隨后正在閉目養神的趙御睜開眼眸,嘴唇輕啟,回應聲接著傳出:
“不去御花園,去夏殿。”
“諾!”
梁破點點頭,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位光頭大漢很少波動的眸子之中,仿佛閃過了一絲笑意。
幾息之后,通體素黑,好似與夜色融為一體的寬闊馬車,微微調轉車頭,向著內宮而去,與此同時,白帝宮夏殿大湖之上的涼亭之中,一道帶著嬌憨的聲音響起:
“皇后娘娘,您說這巨人之谷內的景象是什么模樣,如月我也對其極為好奇來著。”
話音落下之后,涼亭內右手撐著下巴,臉蛋圓圓,皮膚紅嫩,極為可愛的如月,將視線望著湖中倒映而出的那一輪明亮圓月,繼續開口道:
“其實呀,我曾經也深入過大夏的八大禁地之一,也就是歸州合虛山哩。”
“那如月是真了不起,就連本宮都沒去過呢。”
如月的話音落下之后,胭脂那溫婉的聲音隨后響起,而前者聽聞夸贊之后,頓時眼睛彎起,露出了一個極為開朗的笑容,隨后如月伸出雙手邊比劃著,邊興高采烈地開口道:
“這八大禁地不愧是禁地,合虛山內樹木繁茂,異獸眾多,就是不知道巨人之谷內的景象是否會有著不同之處呢。”
如月帶著好奇的聲音落下,其俏臉之上一陣眉飛色舞,繼續開口,而靜靜站在胭脂身后,抱著陷入熟睡的小月季的九尾天狐茱萸,臉上露出了極為怪異的表情,畢竟她這位合虛山之王,聽著別人談論這合虛山的種種,的確會產生些許怪異之感,這其實也從側面說明這位化作人形的異獸,隨著在大夏的不斷生活,情感逐漸日益豐富。
“如月,注意分寸,別擾了娘娘清靜。”
正當靠著涼亭邊的如月,揮手侃侃而談之際,一道清冷認真的聲音自涼亭外淡淡而來,隨后一位身穿白衣,體型修長勻稱的倩影緩緩踏入,來人面容之上的肌膚,甚至比天際之上的明月還要耀眼一分,五官更是極為精致。
而當這一道帶著提醒的聲音傳入耳畔之后,如月吐了吐舌頭,皺著小臉發出一聲低低的回應聲:
“知道了,白姐姐,如月會注意的。”
如月的聲音落下,手中捧著一壺熱茶的白致寧剛好踏入涼亭之中,隨后其抬手為胭脂面前的茶杯之中倒了一杯茶,輕輕開口道:
“娘娘請用茶。”
“有段時日沒見,致寧在天輝軍之中可還習慣?”
說完之后,靠著躺椅歇息的胭脂抬起頭,注視著面前俏生生站著的白致寧,露出了一個笑容,而后者此時最大的變化,就是原本一頭烏黑的秀發,此時完全變作了極為詭異的墨綠色。
這一頭墨綠色的頭發之中的每一根發絲深處,都好似流轉著無數來自冥府的死亡之力,雖然這股死亡之力被白致寧極好的隱藏,但是那綠發配合著白致寧平淡冰冷的俏臉,依舊給人一種生人勿近之感。
隨后倒好茶水之后的白致寧,輕輕將手中的茶壺放下,開口回應道:
“回皇后娘娘,在天輝軍陣中,我一切都安好。”
“和前段時間相比,你氣質變了很多,修行之上的事情,本宮不是很懂,但是這死亡之力畢竟是九幽之中排名靠前的陰晦邪惡力量,浸入太久并不是好事,因此你可以常常來找本宮,本宮帶你在這百花之中轉轉。”
如果說白致寧此時渾身上下流轉的是來自九幽最純正死亡之力,那么胭脂便是行走于天地之間的生命百花之主,兩者核心本源相悖,但是另一方面,中正平和的生命之力要比死亡本源要溫順太多,可以達到中和調劑的效果。
因此聽聞胭脂話語之后的白致寧,直接跪地行了一個大禮,帶著感激的聲音向外傳出:
“白致寧,謝娘娘關心!”
“傻丫頭,你和如月二人曾是陛下的侍女,隨后又轉到本宮身邊,爾等平日無親無故,因此陛下和本宮可以說都是你們的家人,不必如此。”
語畢之后,胭脂抬手虛引,但是下一息,這位懷有身孕的大夏國母,忽然間展顏一笑,大眼睛瞇起,轉過頭,發出一道極為欣喜的聲音:
“陛下,為何偷偷躲在亭外不進來,是偷聽臣妾的悄悄話不成?”
胭脂這帶著愉悅的聲音傳出之后,涼亭外,負手而立的趙御嘴角揚起,微微一笑,向前掀開紗簾,邁入亭中,同時一道清朗的帝音向外傳出:
“朕可不是偷聽,朕是來邀請的,邀請胭脂你明日隨朕前往大夏西南一游。”
帝音滾滾,年輕帝王身后,一位位宮女皆伏地叩首,前后相銜,延綿整整一座湖上大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