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嘶!”
大刀砍過修士脖子時所發出的聲響,依舊那么的滲人刺耳。
誠然,修行者的修為越高,他肉身也愈強大,每提升一個境界,就相當于將渾身上下的肌肉以及骨骼重新淬煉了一遍。
因此哪怕如今這片天外天戰場之上的中央上國修士,手中皆是鋒芒畢露的利刃,但是砍出之后,依舊需要耗費大量的元氣和氣力,才能完全抹下敵人的頭顱。
其實越是在戰場廝殺良久的戰士,就越明白,戰場之上,用最小的氣力終結對手的生命,才是最佳選擇,無論是放血,還是刺喉,都比砍下整個頭顱要合理太多倍。
但是對于如今將胸中殺意壓抑到極限的中央上國將士來說,只有將面前圣庭之人的整個頭顱砍下,才能釋放自己的內心的怒意!
“吼!”
一刀砍下面前圣庭修士的頭顱之后,這位身穿銀甲的上國將領,振臂怒吼,任由敵人噴涌而出的鮮血濺滿全身,氣息如同瘋魔,向外狂涌。
下一息,這第一位揮刀砍下圣庭修士頭顱的中央上國將領,用已經完全赤紅的雙眸,環顧四周,面對面前撲殺而來的三位圣庭之人,不閃不避,一頭撞向前方,怒吼聲滾滾而出:
“圣庭的雜碎,給老子死!”
吼聲未落,這位如同暴熊一般的將領,直接將其中一位圣庭修士毫無花哨的向后撞飛,同時揮動手中大刀,在另一位圣庭修士未反應過來之前,一刀砍下了前者的頭。
下一息,那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又響起于戰場之上,但與此同時,一柄利刃同樣刺進了這位將領的胸膛。
隨后這一擊刺中的修士剛想抽身而退,卻被一只強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脖頸,整個人提起。
“刺了老子一劍,還想跑?”
冰冷至極的聲音落下,這位中央上國血熊一族的將領,直接扔掉了手中已經開刃的大刀,另一只手伸出,在圣庭修士恐懼的目光之下,向外狂暴一撕,直接將后者撕成了血淋淋的兩半。
如此狂暴血腥的場面,直接讓前方涌來的圣庭大軍下意識的一滯,而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講究的是勢,是一往無前,因此這短暫的停滯,就已經足以說明局勢的變化。
“殺!”
剎那之后,整個人被無數鮮血浸濕,胸口還插著一柄齊根末入長劍的血熊戰勝,邁腿向前,繼續開始沖鋒,而與其一同狂吼的,還有無數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沖鋒將士。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神通對轟聲之后,中央上國的浩瀚沖鋒隊伍,猶如鋒芒畢露的箭矢,直接撕開了由圣庭修士組成的防御防線,并且長驅直入。
“大人,前線失守,前線失守!”
一時間,仙庭圣宮外圍,焦急無比的匯報聲便直接響起,隨后數位來自圣庭天策宮的大修,面色一下子變得冷厲無比,張嘴發出一聲怒喝:
“我等都沒瞎,自然看得出形勢,前壓,調動后方的修士隊伍前壓填補空缺,同時將那些皮糙肉厚的異獸都召喚至前方,堵住缺口!”
說完之后,這位整個身影都籠罩在一層模糊陰云之下的圣庭大修指揮者,眉頭皺起,聲音繼續傳出道:
“武宮那幾位大哲,人在何處?尤其是第五哲的遠古巨人遺蛻,可謂是這戰場之上的絕大殺器。”
此詢問一出,同樣是這處仙庭圣宮外圍,一位凌空懸浮的圣庭修士大修,嘴里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回應聲傳出道:
“近些年自從圣尊關上凌霄寶殿大門后,武宮與天策宮便一直在爭奪對整個圣庭的控制權,本來武宮隱隱已經壓過了天策宮一頭,現在圣尊忽然間出關,這些武宮的所謂大哲,各個都不見了蹤影,可真是笑話。”
開口之人很顯然同樣是來自天策宮,隨后其望著前方猶如被一把巨大的剪刀完全剪開的防御防線,接著開口道:
“吾等與中央上國交戰了這么多年,對于這些人的能力也很清楚,過往這么多場戰役之中,中央上國的軍隊,從未如此沖垮過吾圣庭布下的銅墻鐵壁。
“這一次,這些人當真是拼了命!”
這位天策宮修士開口喃喃聲剛落,另一位圣庭修士的聲音,便緊接著響起道:
“你知道為什么這一次咱們圣庭將士與中央上國大軍之間的對戰情況,如此不一樣么?”
話音落下,將大部分身軀都隱藏在陰云之之后的圣庭大修,并未有太多猶豫,聲音繼續傳出道:
“那是因為信念,中央上國的將士有必死的信念,但是這一點,吾圣庭修士沒有,或者說,丟失了。”
說完之后,這位頗為神秘的修士,并未有太多的解釋,而是將視線于前線轉開,轉到側方,眸子里有深深的敬畏之色浮現,低低的聲音傳出:
“圣尊出關之后,其通天徹底的實力,已然天下無敵,因此現在整個圣庭的修士,心中都在謀劃著,一旦圣庭主宰天下之后,自己能夠獲得什么好處。
“因此他們怕死,因為一旦身死道消,便什么也得不到,無人會銘記他們,也無人會悼念他們。”
說此言之時,這位修士的聲音很輕很輕,其好似是說給自己聽一般,但是隨即其又自顧自的搖搖頭,意味深長的話語,繼續微不可聞的響起:
“俗話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是被人漠視的滋味,也并不美妙呢,或許在圣尊眼里,我們這些人,連工具都算不上,與螻蟻無異。”
“大人,您說什么?”
下一息,身側繼續響起的聲音,將這位模糊的身影的思緒拉回,緊接著不遠處有更為焦急的聲音傳來:
“不好,前線防御陣勢已然完全被撕碎,擋不住了,大人,怎么辦?”
“不要慌,安排修士后撤,實在不行,就退到仙庭圣宮之外。”
依舊淡然的聲音,于模糊修士的口中傳出,隨后其頭也不回,聲音繼續響起:
“只要圣尊斬殺這太清宗宗主,哪怕這些中央上國之人,沖上這凌霄寶殿又如何?”
語畢,順著開口修士的目光,只見獨自一人站在南仙門外的圣尊,繼續抬起了右手,再次捏住了自己肩膀之上的那一盞太玄燃燈。
一燈一世界,而這燈的燈火,便是所有掙扎生靈扭曲和哭泣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