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著回去就好。”江蒼靠著座椅,也沒有抽張哥給自己的那盒煙,而是裝到了口袋里,打量著四周,省得哪里蹦出一只喪尸來。
但一路上是真的安全。
幾里路過去,江蒼只看到了‘嘩啦啦’的大雨,就像是上天有無窮無盡的雨幕落下,永遠不會停歇,落下這個帷幕。
除此之外。
自己是什么東西都沒有看到,更沒有喪尸群,或者進化喪尸等等一類的東西來襲。
好似這個任務又放了一個‘空炮’,讓人瞎操心。
當然,若是路上被車輛撞死的喪尸算危險的話,那確實有點磨難。
不過。
當車隊回到了基地市內。
江蒼發現了自己口袋內的香煙,變成了一件可以帶出這個世界的‘待開鋒元物’之后,卻覺得這任務的難度好似沒什么不對。
因為自己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沒有任何屬性的香煙,八成就是一個牽引下個世界的‘交情元物。’
只是如今還需要‘開鋒。’
那么這樣想來,這任務如此簡單,好像是一點錯都沒有。
畢竟自己護送車隊回到基地,估計只是一個‘開頭的引子’,‘大頭的開鋒’或許還在后頭。
江蒼這樣想著,也就沒有離開車隊,而是跟著他們回到了一排二層簡易房處,這里上下十六間房都是他們車隊的。
并且這個占地四十多萬平方,約莫有平常公園大小的基地市內,也沒有所謂的難民搭帳篷,而是人人都有房子住。
就算是沒有房子的,基地首領也會讓他們住在附近廠里。
不然,這么冷的天氣,加上這大雨下著,人要是住在外面,和殺了他們沒什么區別。
除非是那種什么都不干的,還天天搗亂的,那他們是死是活的沒人去管他們。
只是。
這能活著來基地市內的幸存者,又見到了這四周寬厚的城墻,基本上是沒人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但是平常一日三餐的食物,則是需要他們在基地內‘工作’獲得,或者他們自己去城市內獲取。
而江蒼大致轉了一圈,基本上是了解的差不多了。
基地內的人口大約六七百人,廠子七八座,面積還比自己的基地大幾倍有余,再加上最重要的‘槍械制造’,難怪會叫基地市。
于是。
江蒼盤算完了這些,就找了地方,取出了自己的煙酒,在一家廠子的兌換所內換了不少物資。
末了。
在附近人的打量、貪婪目光中,江蒼又找了個車子,坐在副駕駛上,讓人把物資全部送到了車隊這里,算是一種感恩吧,也算是送點東西,促進一下關系。
而隨后,江蒼就在這里住下了,天天看著大雨,等著開鋒任務出來。
就這樣。
待了四天。
在第五天的時候,大雨不再傾盆而下,反而換成了小雨綿綿以后。
江蒼在這天的中午,終于出來了開鋒任務,
為‘最后的恩情。’
大致為,‘喪尸圍城,需要自己清繳一只‘會指揮的進化喪尸’,幫這個基地市解圍。’
同時,簡易房內的江蒼接到這個任務以后,門外也響起了敲門聲,又傳來了張哥的話語。
“出事了..快..首領讓基地內的人拿上各自武器,在西側城墻上集合..”
張哥說著,話語中全是著急。
江蒼聽到,也沒有多說什么,一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香煙,就打開了房門。
而與此同時。
‘滴嗒’小雨落著。
在城外一里處。
密密麻麻,將近四五千的喪尸,托著灰敗、腐爛的軀體,遍布整個郊外,正慢慢向著基地市方向圍來。
但城墻上的昏暗雨幕中,只有緊張的三百多人,三十多只槍,子彈還是有限的。
畢竟基地內雖然有車床,可這槍也不是如這天的落雨一下,‘嘩啦啦’的就成河、成海了。
加上基地內的主編車隊早晨出去,又沒法通訊讓他們趕回,這火力根本照應不來。
或者說,就算是外面車隊能趕回來,但對于這數量五千的尸潮來說,也是杯水車薪。
因為最重要的是,它們不怕死,沒有所謂的‘士氣’與‘疲勞。’
而此時。
城墻上就有一位穿著西裝,身后有人打著傘的‘進化者’,正在為這尸潮的事發愁。
“這尸潮..有些不對勁啊..”
進化者說著,揮手讓身后打傘的人退去,又向著旁邊一位年齡在二十左右的青年道:“哥,我感覺..咱們這有點頂不住啊..”
“廢話!”首領望著漸漸逼近的尸群,鋪開一片,圍著了基地市的一面,又拿起了胸前的一個夜視望遠鏡,朝著尸潮后方觀察了一下,才向著進化者道:“我他媽就覺得這事不對勁,這好端端的為什么會來一群喪尸?還是這樣成群結隊的,像是有人指揮一樣?”
首領說著,一邊指向了喪尸的后方,一邊又把望遠鏡遞給了進化者,“你看看,這尸潮真和上寫的一樣,還真他媽的有一個‘頭領’?領著這一群該死的玩意過來了!這可是比尸潮還要危險..有頭領帶著,這不就是古時打仗的軍隊嘛..”
“哥..你是說..”進化者心里一驚,拿著望遠鏡朝著首領指的地方望去,看到尸群后方正有幾只強壯的喪尸,而它們的包圍之間,還有一個身材比較瘦小的喪尸,在朝天吼著什么。
并且也伴隨著這只進化喪尸的吼聲,進化者還看到很多喪尸修正了平常漫無目的步伐,在如今換成了統一方向的步子,正在向著自己基地市方向走來。
“是..進化喪尸..”進化者呆呆放下了望遠鏡,再根據這一幕,更知道這只進化喪尸有‘智慧!’
尤其進化者的哥哥,也就是那位首領。
當他看到了很多喪尸在進化喪尸的指揮下,身子疊著,或是相互攀著,翻過了路上的一些建筑之后,更是知道自己基地的城墻,或許不再那么高了。
“草!”首領爆了一句粗口,又猛然望向了進化者道:“你能不能..”
“哥..”進化者好像是知道首領要說什么,繼而臉色更苦,“哥,你知道我最多能對殺五六十只喪尸就不賴了,但今天,就那些東西,這可是十倍!就算是有人幫著我,我也是出去找死啊..”
“那怎么辦?”首領心里更焦灼,還壓低了聲音道:“咱們哥倆打拼了兩個月,好不容易建起了這個基地市,要是咱們今天跑了,不是全泡湯了?就說這個才建起的車床設備,怎么搬?到時候再殺回來?萬一殺回來了,東西是壞的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總不能等死吧?”進化者心里也煩躁,走了幾步,一把躲過了手下的槍械,又走回了首領旁邊,壓了壓心頭煩躁,換為嘆息道:“先打打試試吧..實在..實在不行的話..”
他說到這里,看到越來越多的幸存者來到城墻上面以后,就沒有再說了。
但他言下的意思,不言而喻,和自己哥哥所想的一樣。
不行的話,哥倆帶著自己人跑吧,換個地方再試著建立新的基地。
他們兄弟二人在末世剛開始的時候,就是這樣躲躲藏藏過來的。
而與此同時。
在眾多幸存者們都拿著武器,或緊張、或咬著牙站在城墻上,等著與到來的尸潮殊死一搏時。
剛來到城墻上的江蒼,鷹視打量了雨幕中越來越近的尸群幾眼,也向著旁邊的車隊成員,以及手里掂了一把槍械的張哥道,
“幾千只喪尸,咱們基地有把握嗎?我是說,那位進化者。”
“把握?”張哥苦笑一句,望了望雨幕中黑壓壓的一片,又勾頭朝著東邊點了點,首領就在他們相隔二十多米的地方,
“你看首領和進化者都出來了,我估計這事有點懸了..”
‘是小張來了?’
墻頭,聽到張哥聲音的首領,也在這時朝著西邊一瞅,正好看到江蒼等人。
特別是張哥一直說的,‘自己認識基地的高層’,其實就是認識的這位首領。
但張哥又怕江蒼是因為自己認識首領,才跟著自己車隊,所以就善意的隱瞞了一下。
算是有些‘扮豬吃老虎’的嫌疑,想要隱藏自己的關系網,然后再給江蒼面前‘顯擺’一番。
可如今。
基地生死存亡的時刻。
張哥是一點心情都沒有了。
因為基地只要淪陷,那還有什么首領?
而同時。
首領和張哥關系不錯,當聽到了張哥的言語,也是抱著自己人一塊跑的想法,就帶著進化者,走近江蒼幾步,小聲向著張哥等人道:“等會估計懸了..你先帶人準備車子,咱們..”
首領說著,給張哥使了一個眼神。
“首領..你是說..”張哥心中‘咯噔’了一下,心下越來越灰暗,但他又看了一圈四周的兄弟,想著大家伙好不容易建了一個家,就還是抱有希望的問道:“都沒有一點把握嗎?”
“明擺著的事..”進化者看到張哥還不去準備,倒是約莫了一下,手指伸出來一個,一語定死道:“張隊長。我只有一成把握,還是猜的。基本上是少到沒有..”
“少到沒有..”張哥與車隊的成員聽到能‘以一殺五十只喪尸的進化者’都這樣說了,是徹底沉默了,有些不知道說什么了。
而江蒼看到城墻下的喪尸越來越近,不需要自己再跑過去,多浪費勁力之后,倒是向著越發緊張眾人道:“我說十成。你們信嗎?”
江蒼說著,完全不在意他們好奇、或是好笑又苦笑的神情,而是單單向著張哥道:“一包煙。二十支。我給您取個整數。翻個倍數。一路殺過去,四百只喪尸,加上三百米外那個進化的。”
江蒼說到這里,又望著首領與進化者,
“而剩下的小魚小蝦、歸你們了。”
‘鏗鏘——’
話落同時。
江蒼抽出了腰側雙刀,在眾人以及附近幸存者們的震驚目光中,猛然前走幾步,從六米多高的城墻上躍下!
啪嗒——
踩著被雨水浸濕的地面。
江蒼落地后,步伐未停,雙刀如游龍探身,從尸群中一路行過,鮮血飛濺、混著泥水、腳下步步蓮花,直向著那只進化喪尸沖去!
哪怕是這些喪尸有‘頭領指揮’,可體質差距下,無一是江蒼的一合之敵!
而城墻上的眾人,也只在雨幕中看到一片黑紅飛濺,成一條直線,快速的向著喪尸后方蔓延!
這時,他們也無一人再說什么,而是皆睜大了雙眼,死盯著雨幕與喪尸群中看不見的身影,與黑紅交織的血線。
時間,也仿佛在這一刻停止。
或許在他們想來,是片刻的一分鐘、或是難熬的一天。
當江蒼沖出了尸群,雙刀化為一片殘影,斬了進化喪尸之后。
城墻上一直拿著望遠鏡注意這里的首領,才激動的笑了,大聲向著所有人說,“我好像見證了傳奇!”
而江蒼斬了進化喪尸之后,倒提雙刀,回身朝著城墻上的張哥一拱手,轉身‘鏗鏘’雙刀入鞘,消失遠方雨幕。
同時,再得進化喪尸一死,這些喪尸如無頭蒼蠅一樣,又開始了四處游走,或是踩著濕滑的土地,跌跌撞撞的向著基地市方向襲來,已經不足為慮,清繳只是時間問題。
且此刻。
城墻上的眾人聽到首領所言,又見到江蒼以一敵千,好似萬軍當中取敵將首級的一幕后,更是喧嘩四起,沸聲如湯!
而江蒼從尸潮沖出之后,卻沒有回歸現實,而是來到了之前的城市,尋找了片刻,來到了一間‘茶店’門前,推開了房門,走入屋內。
‘滴嗒’血液混合著雨水,從衣服上滑落,滴在布滿灰塵的地板上。
屋內的燈,是亮著的。
遠處還有幾具喪尸骸骨。
江蒼望了一眼,就扭頭向著西邊桌旁,正在煮茶的梟,笑道,
“一路倉促。江蒼未換衣物,把梟師傅的屋子弄臟了。”
“江師傅您客套了。”梟把茶壺放下,又環視了一圈屋內,“臨時歇腳的地方,過兩天就走了。反而,今日龍頭能來簡陋寒舍,是梟該感謝。”
“武弘、武師傅那里怎么樣了?”江蒼坐在桌旁,沒和梟再接著客套,但自己身為龍頭,既然應約來了,也該問問同伴的情況,天經地義。
“還好。”梟給江蒼倒了一杯茶,坐在了對面,“他在到處殺著喪尸..”
梟說到這里,頓了頓又道:“但他還殺了一名元能者。一位進化者。”
“個人恩怨?”江蒼問了一句。
“不是..”梟搖頭,“是武斗。武師傅這段時間聽說了他們的名號,特意尋上他們的。并且因為一些事情,都沒有留手。”
“嗯。”江蒼沒什么意外,“那武師傅如今怎么樣了?”
“在南城基地市吧?”梟思考了一下,“他正在被人追殺,估計很忙。我們這段時間聯系的不多。”
“追殺他的人是誰。”江蒼詢問一句。
梟聽到詢問,拿出另一本筆記,上面有個地圖,他指著東南角的一個基地道:“是那位進化者基地內的人。”
“嗯。”江蒼點頭,“他們基地有槍?多少人?”
“二百多人。”梟回答:“按照我的估計,武師傅不會有危險。”
“那就不管了。”江蒼飲了一口茶,溫度正好,“我也有事。”
江蒼放下茶杯,“但我也有件事想說。”
“您說。”梟臉色板正,還拿出了紙筆,看似要記錄龍頭說的話,當成今后必辦的事情。
但江蒼見了,倒是搖了搖頭,“我說的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需要出去一段時間,也許是去山林,或是外省。所以,情報這事,先不用給我了,也不用讓鴿子尋我。您看著武師傅就行,別讓他被人殺了。”
“好。”梟點頭,記下了,更沒有問江蒼要去干什么。
因為在他想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這有什么好問的。
“茶喝完了。”
而江蒼飲完了桌子上的茶,也起身打開了屋門,外面小雨還在下著。
再打量一眼昏暗天色。
江蒼又扭頭向著屋內站起身子相送的梟道:“告訴武師傅。若是他聽到一位名叫周盼的元能者,別去找他的事了。這人不錯,死了有些可惜。或許今后有用呢?”
“記下了。”
梟落筆,望著門口的江蒼,又想了想,覺得龍頭這么關照一個人,估計就是那人的元能奇異,或者那人與自己龍頭的關系不錯。
以這兩點推測,梟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問道:“周盼是那位接觸過‘護送任務’的元能者吧?我也見過他,他挺有意思的。”
“梟師傅還記得他的樣子?”江蒼反問一句,當看到梟點頭,則是笑了,“那正好再給武師傅送張繪圖,省得那人傻著不報名字,被武師傅給殺了。”
“他是咱們‘先驅者’的朋友?”梟閉目,回想了一下周胖子的相貌,提筆開始描繪,漸漸畫出了一個人的虛引輪廓。
“算是吧..”江蒼走到了雨中,‘沙沙’雨水沖刷身上的粘稠血液,衣服上浸染的鮮紅圖案漸漸消失。
一時間。
屋外雨夜再吵、梟在凝神作畫。
江蒼回身望去,刀鞘一點,帶上了身后房門。
化三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