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言之甚是。”江蒼回禮。
“那便同行去往。”左慈笑望了一眼江蒼的左邊口袋,“未曾想江俠士準備齊全,那到時貧道還需借‘藥引’一用,萬保仙丹周全。”
話落,他又笑著一引海邊小船,示意江蒼是漁船主人,先行,藥引的事情不急,省得像是他貪圖什么一樣。
“道長客氣。”江蒼沒作其它姿態,直接前走,上船,才一禮,“江蒼、江辰鐘。”
“貧道左元放。”左慈上了小船,又道:“看辰鐘一身武氣,煞氣,是游歷俠士,還是?”
“開陽城防。”江蒼沒隱瞞什么,“領開陽軍事。”
“原來是將軍!”左慈大笑,再一作輯,“貧道失禮了。”
“江蒼只是一俗人..”江蒼看到左慈客氣,沒法又是一禮,才拿起船上的船槳,準備啟程。
但左慈見了,卻揮袖一擺,指著東邊望不到頭的蔚藍大海道:“此去蓬萊兩千七百余里,途徑淺灘,暗有礁石、海獸。以辰鐘的行程,需要幾日?”
“幾日..”江蒼聽到左慈詢問,心里倒是知道左慈既然問,那肯定有妙招。
估摸著就是他馬上要煉丹了,又要問自己要東西,繼而就想要‘展現’一下更多的法術本事,好讓自己心里更加安心,也更的放心把東西交給他。
那這沒什么說的。
人家如今問都問了,自己也不落場,還不戳破,便順水推舟,肯定,又不太肯定的搭話道:“以江蒼之法,日行百里,若無風浪,二十七日,不足整月。”
“一月?”左慈撩起手指掐算,望天,突然道:“五日后有風浪,從南向北刮去,再添五日,需月余。”
左慈說到這里,又從道袍內取出一張符毫,貼于船內,朝東望去,“以貧道之法。只需三日。風浪呼嘯之前,即可行至。”
‘嗒’江蒼不說話了,把船槳一放,捧手,請道長施法,這樣自己也省事了,還圓了左慈的‘好意。’
而左慈揮手一招,‘沙沙’毫紙貼著船邊擺動。
少頃。
江蒼就見到漁船無槳自起,調轉船頭,‘嗒嗒’破著浪花,一路向東駛去。
但這速度說不上太快,大約也就一秒五米左右的距離。
不過,按照這樣的速度,也就是三天左右到達蓬萊。
一時。
江蒼見了,海風刮著,頗也有些悠閑,更沒有什么大呼小叫的稱贊幾句,來襯托左慈的‘驅物道法’高明。
因為就算是這樣做了,也沒啥用,還不會增加什么好友度。
畢竟在五年前‘黃巾起義’的時候,天公將軍張角就展現過了‘呼風喚雨’的法術!
也自從那日起,這修道士的神秘,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相反,左慈要是看到自己一驚一乍的,還會覺得自己不穩重,該思考是不是找錯了‘合伙人。’
而幾年前能呼風喚雨的張角為何會死,在這一段無聊時,江蒼也曾研究過,再加上今日聽左慈說的‘陰陽’一事后,就全然明白了。
其實說白了,就是張角不尊天道,仗著幾手法術,還沒成仙成圣,就要立自己的道統,破了大漢的氣運,來個改天換命,那他不死,還能誰死?
天道輪轉一說,也是照實的例子,先落在了張角身上,給所有的練氣士敲了一個大鐘,震耳欲聾。
于是。
同樣知道這個事情的左慈,雖然他自認為比張角厲害,但他還未結成金丹,第一步超脫凡塵,那肯定是不想欠著‘東漢將軍’的江蒼什么,再給自己惹來什么麻煩。
說句不好聽的,得罪了東漢,等大軍圍剿蓬萊,自己又不能飛天遁地,那就束手無策了。
起碼他感覺自己能無緣無故獲得‘先秦之物’,已經是慶事了,還添那么多八八九九干什么?
他能修煉到這樣的境界,還占了清凈的蓬萊仙島為道場,遠離凡塵,就能證明他早已不是張角那樣的狂人了。
但關于筑基之上是‘金丹’的說法。
左慈也是從古籍上看到的,可實際上,有沒有金丹之人、或者事,他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
包括張角之師,也即是他認識的一位道友‘南華仙人’,這位敢稱仙的修士,也是和自己一樣的筑基。
這通俗來講。
左慈游歷了整個世間后,現在也是迷茫的,不知道自己前方還有沒有路了,所以才隱居蓬萊,試著找前路。
而這先秦遺物的丹藥,或許就是個契機。
且與此同時。
在大海上的無聊漂泊中。
江蒼閑著無事,倒是提前拿出了‘仙藥’,遞給了旁邊看似吹風觀海的左慈,
“道長。”
江蒼捧著仙藥盒子,說著,還準備打開讓左慈瞧瞧,算是提前研究吧。
“將軍坦誠。”左慈看到江蒼如此敞亮,亦是覺得這位將軍能交往,自己沒看錯人。
不然,若是這次‘尋仙島的人’是個干什么都藏一手,做事還掖著、偷著的不痛快人。
那他為了不虧欠,也只能放棄了此次‘煉丹一事’,直接結了這個因果。
但他又擺明了想要這‘先秦遺物’來突破自己目前的境界,那這東西若是飛了,他心里就不痛快了。
這可以想象到。
今后‘持有先秦遺物的人’被一個高明練氣士時刻惦記的場景,這感覺換成誰,都絕對不太好受。
“請道長觀。”江蒼看到左慈取走自己手中的仙藥盒子后,是沒有想那么多,該怎么樣怎么樣,自己做事就是灑脫,行就行,不行就說,哪來那么多廢事。
可是左慈打量了這仙藥一會,倒是沒什么遮攔的疑惑了一聲,突然向著江蒼問道:“此藥可是辰鐘在南山尋得?”
“哪個南山?”江蒼反問一句,是覺得這東漢的南山太多了,誰知道左慈指的是哪個。
尤其孫店家也沒有對自己說過這‘仙藥’的具體出處,只是說他在一座山里采藥時,突然聞到異香,繼而發現的。
再按照那座山的地址,還是在西北邊,附近只有一座開陽鎮,若是來劃分,還是西北山,和南字扯不上關系。
但不管怎么說。
自己既然聽到左慈問了,或許里面就有什么穿插情報,便把孫店家、還有逼問山匪的事情,又說給了左慈。
大致就是‘這仙藥也是孫店家從西北山里挖出來,然后山匪通過學徒無意走漏消息知曉,然后下邳一行,自己殺了山匪,孫店家獲救,又送給自己的。’
而左慈聽聞,想了想,還掐指算了一下,才道:“這仙藥的樣子..貧道曾見過。就連須根、參紋都一模一樣。若如貧道未記錯,此藥定然是貧道一位道友所藏之物。但..不知怎么會落入西北山,又到那位孫店家之手..”
“道長的意思是?”江蒼看到這事有曲折,又見左慈沒有什么敵意,才拱手一問,想知道這仙藥是否還有什么‘淵源。’
但左慈看到江蒼好似有誤會,以為自己要‘以好友之物,來個空手套白狼’,倒是笑著道:“可貧道如今一算,卻未算到那位道友的蹤跡,仙藥上也無他任何氣息。如若貧道未猜錯,想必..他已經鑄成金丹、游歷九天,或仿效先賢,飛升而去?”
左慈說到這里,有些感嘆友人先自己一步,但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喜悅道:“而這顆山參,就是他留下的仙藥,想要留它在世間善事積德。也與他所想一般,此物再三經折,從西北山孫店家獲之、辰鐘除匪、最后貧道所觀,明白了整個前因后果,更知曉金丹之說絕非縹緲....而此一藥,碎未成丹,但卻除了惡匪,救了一人,善了三人、三事。”
話落。
左慈整理了一下心神,忽然向著江蒼行了一禮,感激道:“辰鐘此藥能否煉丹不提,但僅僅是‘金丹絕非縹緲’一說,已經讓貧道受益匪淺,不勝感激。”
左慈說著,又笑道:“貧道那位道友也略有名氣。是張角之師,被稱之為‘南華仙人’,不知辰鐘可曾聽聞?”
‘南華仙人..’江蒼聽左慈一說,是第一時間感覺這世界百分之百的不是‘正史’了,和這靈氣無關。
因為南華仙人在史記中從未出現,只是虛構之人。
但如今既然出現了,還是出自于左慈之言,那絕對沒錯。
不過,南華仙人的說法也有很多。
先朝道教‘莊子’就著有《南華經》,就被稱為‘南華真人。’
再加上李白還在《大鵬賦》稱莊子為‘南華老仙’,這曲曲折折的誰也不清楚。
說不定莊子就是活了幾百年的練氣士。
可不管怎么說。
當左慈話落后,江蒼發現了自己腦海內多出了一個字跡任務,為‘仙人遺寶’,并且還沒有什么特殊提示,就是指明了一個地點,很遠,幾千公里。
再按照東漢末的地圖。
江蒼朝回路看了看,依照這個方向,應該是長安附近,但卻是過段時間才出現的,足夠自己先去蓬萊把‘杯子’升升級。
由此。
這事先放一放,也沒什么好提的,就權當自己來到了‘演義’吧,反正南華如‘演義’里面一樣都不見了。
不然也不會是‘遺寶’了。
隨后。
與左慈閑聊幾句,這事不提。
江蒼又開始了每日必備的修煉、打拳,還有最重要的拿出自己的‘靈氣杯子’,當著左慈的面,舀了一些海水,等著變‘靈氣水。’
而左慈見了江蒼這杯子,又打量了幾眼,倒是一指杯身道:“此杯可是能化水為靈?”
“正是。”江蒼看到左慈上來就問杯子的事,那是順手把杯子交到了左慈的手里道:“道長請觀。”
“此物只是尋常器物,有些靈性,不算的法器。”左慈看了看,搖了搖頭,“將軍這物件,卻比不得先前兩物。不過..”
他說著,從懷內拿出了一桿獸毛筆,朝杯身畫去,笑道:“此物還未制成。但如今經貧道之手,可喚法器。”
‘沙沙’
左慈落筆,不說話了,在專心致志的繪寫符文。
一時間。
江蒼就感覺四周海上的靈氣,好似緩緩聚來,朝著左慈的筆尖融入。
這一直持續半天左右。
隨著最后一筆落下,江蒼就看到了杯子上被寫了滿了‘扭曲小字。’
再一接過。
左慈盤膝打坐去了,能看出剛才他說的簡單,盡顯高人風采,但實際上,哪怕是繪制一個半成品的法器,也很消耗心神。
而江蒼一道謝,接過杯子一打量,腦海中就有一個隱約提示。
大致是為,‘自己這個杯子不需要在盛水化靈了,而是直接可以放置在如今船尾、或是船頭哪里,便可漸漸匯聚靈氣,形成真正用靈氣匯成的“靈水!”’
得知此效果。
江蒼就把杯子放在船頭,等著。
這一直到兩日后,行至蓬萊。
杯子里面才堪堪裝滿了一杯‘清水。’
其樣子,就是非常清澈,好似里面什么都沒有裝一樣。
江蒼見到,端起杯子‘咕嚕’一口喝完。
這味道也和原來一樣,都是無色無味。
但過了幾息。
隨著左慈先下船,朝著前面被云霧圍攏的島上走去。
江蒼卻發現這藥力勝過了原先的‘十倍!’
如若比方,就相當于自己打坐了一天,并且‘靈水藥力’還在持續強化著自己的身體。
再等一天過去,藥效消失。
江蒼最后總結了一下,發現自己杯子升級以后,只要自己每隔兩日,按時服用,就相當于自己是以之前的‘兩倍速度’修煉!
再以‘五禽戲’加持,就算是以后‘倍數’降了,這也降不了多少。
特別是自己還沒有見到武弘,說不得他那里就有什么功法,還能讓自己再一提提速。
并且交換的東西也準備好了。
前一段華佗給過自己一副‘強身藥方’,雖然不是元物,沒有什么特性加持,但藥效不遜色于自己的藥膳多少,就當成團隊情報吧。
而盤算完了這個。
那還說什么。
自己在海上飄蕩了幾天,如今好不容易找個能住人的小島,那就先住著、練著,等左慈道長研究丹藥吧。
只是。
等一住到這里。
江蒼就發現蓬萊仙島倒不是什么仙境,或是靈氣高的地方。
外面那層白乎乎的云,是真的海霧。
但優點也有,就是這里安靜。
尤其島上還有左慈種的一些煉丹草藥,站在這里,靈氣明顯高了一些。
好似這些草藥‘呼吸’的時候,會把靈氣聚集到了這里。
自己在這里打拳,修煉速度還會大約提高一成。
而就在日復一日的練功中。
等兩月時間過去。
大約在二月中旬左右,也即是董卓燒洛陽,估計都跑到長安的這幾天。
這日。
左慈從島上木屋出來,才搖頭向著剛打完拳的江蒼,說了一下關于‘丹藥的進程。’
其大致來說。
就是丹藥還需半年,或者幾年的時間,才能完全破解。
畢竟只靠一個瓶子遺留的氣息,這本就需要長時間的去推演‘主藥’是什么,或者有什么可以代替,還有其余藥物是什么,煉丹過程中需要注意什么,才能保證不出差錯。
不然,就可惜了這一株‘仙藥。’
但無獨有偶。
江蒼聽聞了左慈的話后,卻根據‘仙人遺寶’這個任務,發現它就是關于‘加快研究’的關鍵!
說不定‘長安’那里所放的東西就是‘主藥!’
因為在左慈說完這句話后,仙人遺寶的字跡,就變成了‘丹藥引子。’
那這沒什么說的。
還是趕早不趕巧。
江蒼想了想,就向著旁邊還在觀摩瓶子的左慈道:“道長,江蒼離去開陽八十余日了,準備回往一趟。”
“辰鐘準備回去?”左慈放下了瓷瓶,看了看江蒼,想起這位將軍掌管開陽軍事,那肯定是不能離開太久,便沒有再客套挽留道:“如若辰鐘即刻便走,這時間趕緊。而辰鐘也知丹藥事重,貧道就不送了。”
左慈說著,瞄了一眼一望無際的大海,還有靠至岸上,如今保護完好的小漁船,又從懷內拿出了五張符毫,向著江蒼再道:“這五張驅物符,代貧道送辰鐘如何?”
“若是如此..”江蒼笑了,“那這可比道長親自送江蒼還要好的多。”
話落,江蒼伸手接過,根本就沒有什么客氣。
左慈看到,亦是撫須一笑,大致說明了一下符毫如何驅物,便擺了擺手,回屋接著研究丹藥去了。
而江蒼朝著木屋一禮,也沒停留什么。
來到了漁船旁邊,拿出一張符毫一貼,再從口袋內取出靈氣杯子,等了片刻,聚集起了一滴靈水,朝上一滴。
‘沙沙’符毫擺動,如兩月前一樣。
少頃,漁船行離海霧,破浪而行。
化三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