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
伴隨著秋意涼風,江蒼策馬而行,先是走的方正官路,大約行進了三里左右,才向著偏一些的村鎮小路去往。
再按照位置提示。
青年他們或許不甘,還是怎么著,還在跟著自己,這是好事。
也許在他們想來,董卓死后的這個‘元物’,本身按照‘任務流程’就是要‘追’的。
等追的上了,才算是任務圓滿,最終寶貝到手。
那要這樣說,自己豈不是還成了‘董卓任務的后續?’
江蒼思索著,感覺這個說法還真的在理。
當然,他們也會覺得是有人拿走了寶貝,還故意不融合,繼而來吸引著他們。
但不管咋樣,他們都等了半年多了,怎么會前功盡棄?
換成自己,自己也覺得不甘。
并且他們目前已經快要出了長安城,再等上了方正官道,追趕速度就快了。
這最多三四里的距離,真的不遠,走路也就是二三十來分鐘左右。
因此。
江蒼策馬望了望這條小路,得快點順出去,往南邊找個林子等安靜的地方,給他們好好擺上一桌,不能讓他們久等了。
而自己走的這小路說是小路。
可畢竟是離繁華長安太近,偶爾人來商往的,泥土夯的扎實。
五六來米寬,走輛大馬車的商隊都不是問題。
尤其四周只有一些雜草,真要并排走了,還能踩著這些荒田趕路。
但在前方大約兩里外的位置。
江蒼卻知道那里有一片林子,位置靠在長安的南邊,有一片自己說不上來名字的小山群。
自己也是在半年前和王越‘殺巨蛇’的時候,來過這里一次。
那地方,野獸雖然多,但也挺安靜的,很少有獵戶來這里狩獵,農夫采藥。
所以,還得往前走,再往林子內深入一下。
只要他們追來,這地方就是個好的靜臺子,沒人會過來搗亂,壞了他們的落幕戲。
而在長安城邊上。
距離城門方向近的青年和大夫兩人,是先出了城門,一同策馬來到了官道上。
只是,大夫策馬行著,卻突然‘駕’的一聲,讓馬兒前走了幾步,稍微攔著了青年的駿馬,使得青年放慢了一些速度。
“你說”大夫示意慢走著,又在開言道:“這會不會是一個計?”
大夫說著,又拿起盤著的韁繩,指了指南邊,“不然這寶貝怎么會離咱們越來越遠?”
“所以你才攔著我?就是害怕有陷阱?”青年勾頭看了大夫一眼,一抖韁繩讓駿馬再次跑起來以后,才又道:“不管是什么計謀,咱們都熬了這么長的時間,等了半年多了。難道現在就因為可能是計謀,咱們就不去了?讓寶貝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飛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大夫聽到青年有些反駁的話,繼而語氣有些沖。
或許是因為上次‘丟寶貝’的事情,大夫心里一直有‘疙瘩’,說話難免有些難聽。
且事實上,兩人這一段的關系確實不太好,但都相互隱忍著,沒辦法,都是元能者,相互有顧忌,又相互合作,大夫與病人,缺一不可。
“那你是什么意思?”青年或許真有愧疚,聽到大夫的沖氣,也沒動火,反而讓大夫好好說話,把他所想的事情說清楚,看看那元物有什么值得懷疑的地方,兩人一塊討論討論。
“我感覺是有人拿的。”大夫也暫壓了火氣,算是心平氣和的再說,“你看啊,這寶貝一開始出現提示,是在城內待著的,那個時候應該是董卓剛死的時候。而寶貝一開始沒有移動,但過了大約十來分鐘后,就突然開始移動了是不是有人故意拿著它,在吸引我們過去?”
“很有可能。”青年點頭,沒有否認大夫的猜測,但也聽出了大夫話里的意思是,‘危險、最好不去。’
沒辦法,大夫的‘保命元物’丟了,那他心里肯定是沒底,不想去冒險,更不敢和上次一樣‘賭’了,怕了。
只是在青年想來,這元能世界本就處處充滿危險,是和‘計謀’一樣的不可預測。
若是見到危險就不去,那什么時候能獲得好東西?
大夫一開始的寶貝,不就是冒險得來的?
運氣差了,丟了再賺就是了。
不過。
青年想歸想,卻沒有提元物的事,怕扯到了大夫的痛處。
反而,青年思索了幾息,當想到了一個稍微安全一點的對策后,才回頭向著馬速越來越慢的大夫道:“咱們可以先過去那里,找個地方藏起來,看看‘寶貝’是怎么回事。是真的有人拿著寶貝作為誘餌,在吸引咱們。還是真正的任務流程,是咱們想多了。”
青年說著,又朝北邊望去,看了看距離太遠,已經看不清城門的長安方向,“畢竟咱們現在都從長安城內出來了,加上董卓又死了,這里用不了多久就會馬上亂套。還不如現在去寶貝那里瞅瞅看看,能拿到就拿到。拿不到就算了。總不能浪費了這半年的時間,就學了幾手可有可無的包扎醫術吧?”
“我說的話你都沒聽進去吧?”大夫好話說盡,聽到青年好似把自己的好意當屁話,和上次一樣義氣行事,還是執意要去,便窩著一肚子火,定睛望著不想和自己爭吵的青年再道:“上次你就說了一個計謀!很好的借刀殺人計謀!還有,誰他媽說的萬無一失?然后呢?你說最后怎么了?我他媽寶貝丟了!”
大夫說著,見到青年扭過去頭,揚鞭加快了馬速,好似不想和自己說那么多,于是心下更為惱火,追上兩步,氣笑道:“哦,行,現在一提這事,你就不說話,當做什么都不知道?”
“我應該說什么?丟的好?”青年聽到大夫的質問,是猛然來火,但又想著馬上要一起任務,便不想發生矛盾,又耐下性子解釋,
“這是誰也沒辦法的事啊計謀計謀,這本來就是一個可能會成功的方法,我能保證那寶貝肯定會讓他們自相殘殺嗎?他們都是傻子?就我聰明?”
青年說到這里,又‘唉’的一嘆氣,想緩和氣氛,“我也知道你窩著火。35xs都一個多月了,每次你聽到我說計謀這幾個字,你就來氣”
青年說著,本來是想勸,但想到大夫斤斤計較的性格,逮著這事天天說的樣子,還有如今的臭臉色,卻沒忍住,越說越火,“你說你來氣就算了,還他媽不分場合?現在覺察到了那里危險,就不敢和我一塊去了?準備分道揚鑣了?就為了那一個破丹藥?”
“不是丹藥的事!”大夫提高了一些聲音,讓附近來往的客商行人朝二人這里望了望。
但同時,大夫知道吵起來了沒什么好處,就又慢慢靜了下來,突然笑道:“我現在沒有保命的東西了,不敢和你一塊冒險了那這樣吧,你先去,我在英雄樓內等著你。這樣等江蒼和王越回來了,見到了你不在,我也有理由說什么。”
“你確定不去了?”青年望著大夫,“董卓死了以后,長安城內會越來越危險。不止是和咱們一樣的穿越者會注視這里,就連各地君侯也會大動刀兵”
“這你不用管。”大夫把馬一調,“我也看過歷史,知道王越活的好好的,沒出什么事。所以我只要跟著他,不說榮華富貴,起碼不用跟著你再‘賭’了!”
大夫話落,學著古人朝著青年一捧手,‘駕’的一聲,原路回去了。
青年見了,手里搓了搓韁繩,沒去管他,而是接著朝南邊追元物去了。
但他心里卻有一個決斷,就是這次元物不管有沒有得到,他都不會再回長安城,更不會再接觸大夫了。
不過。
這倒不是兩人為了之前的元物事情生氣了,也不是如今的理念之差,致使分道揚鑣。
而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青年害怕大夫回去布置什么陰謀針對自己。
與其這樣不確定,防備著,還不如等會見了元物,不管拿沒拿到,自己來個一走了之,找個其它州域修煉。
且與此同時。
青年一邊思索著,一邊朝著南邊林子去往的時候。
在長安官道的回路上,距離長安的半里小坡處。
大夫剛策馬蹬上了這個小山坡,卻見到了吳氏三兄弟也策馬向自己迎頭行來。
一時間。
本該在酒樓忙著的,與城內訪友的四人,在不該在的城外地方相見。
吳氏三兄弟是早就猜測大夫是‘穿越者’,倒是沒有多大好奇,只是奇怪那個和他陰影不離的青年去哪里了?難道讓大夫‘斷后’阻攔他們三人?
而大夫是剛和好友‘決裂’,心頭還有些說不出來的難受,與孤寂、無助。
于此,他此時見到了三人,也沒多想三人是否是‘穿越者’,反而是下意識拉緊了韁繩,讓馬兒停了停,又如常一般,客套問道:“三位兄弟這是去何處?”
“是這般”吳氏三兄弟見到大夫好似還在‘演’,則是三人隱約對了一眼,由老四策馬上前,憨厚的向大夫笑道,
“王將軍從宮內回來了,言董賊已死,城內要戒嚴。特此讓我三人過來尋兩位先生回來。”老四說著,見到四周無人,又策馬走了一步,離大夫更近了。
“原來”大夫剛一回答,或者剛覺得不對,迎面還未看清,就被老四給一把推到了馬下,勒著了自己的脖子!
“接著演”
同時,老七策馬走上前去,抽出長劍,拍了拍大夫的臉,又猛然朝下刺去!
因為這身份確認了,四周還沒人,根本就沒有那么多廢話,不如殺了干凈!
“你”
大夫見老四一劍刺來,則是眼睛怒睜,想要躲開,但卻被老四死死勒住,眼睜睜的見到長劍‘噗呲’一聲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砍下他腦袋,以防萬一。”老大望了一眼掙扎幾息,無力攤在地上的大夫,又讓老四砍下他的腦袋扔到道外荒田。
等末了。
三人害怕寶貝被青年捷足先登,就沒有收拾這躺在路中的無頭尸體,便又接著朝元物那里追去。
并且等過了山坡,朝南走。
距離不遠,僅僅七里地左右。
三人騎著英雄樓內的高頭大馬,不過一會就順著偏野小路,來到了一個林子外邊。
再對視一眼。
三人覺察到寶貝就在林中四百米左右的位置時,便把駿馬一拴樹邊,悄悄掩著四周的樹木,朝那里面摸去。
但他們沒走多遠,就隔著一顆樹葉枯黃的大樹,見到了一匹駿馬在另一邊的林外拴著,應該是有人早來到這里了。
頓時,三人心下謹慎,比劃了一下手勢,老七身法好,探路。
老四掛在中間,老大轉身貼著兩人后邊走,為兩人墊后,以防林外來人。
只是。
當三人踩著落葉,‘沙沙’輕聲走了一會,卻見到了前面樹后有一個人影,看樣子,是青年!
外面的馬估計就是他的!
而青年如今正貼著樹邊,正朝林中空地望著,不知道再看什么。
同時,青年后面的吳氏三兄弟對視一眼,正準備摸上去殺了青年時,卻聞到了一股香味傳來,好似林中的空地上有人在烤東西。
且同一時間。
林中空地上正架起火堆,烤幾只野兔的江蒼,手里轉著木枝野兔,望著火焰,像是朝著林中樹后躲藏的四人道:“這地沒什么好物件。江蒼就烤了幾只野兔招待幾位不遠而來,演完全戲,不用江蒼再一一尋找諸位。
江蒼轉著木枝,最后一只野兔烤好,往旁邊土地里一扎,“而這里雖然沒什么好東西,但卻好在安靜。”
‘是江蒼?!’
‘他發現我們了?’四人聽到了江蒼熟悉的言語,是心下一驚,沒想到江蒼竟然會在這里!
不過,當他們發現元物就是在江蒼這里時,又想到江蒼是王越將軍好友,說不定林外就有埋伏,最后還是依次走了出來,賣個好。
“先生!”吳氏三兄弟朝著盤膝坐著的江蒼相繼一禮,又對望了一下,實在不知道說什么了。
青年則是回頭望了一眼吳氏三兄弟,是沒想到自己身后跟著人。
而江蒼見到四人出來,是從口袋內拿出了七星刀,且第一句話就讓眾人有些疑惑,但又有些驚奇,根本未曾想到。
“你們是為元物而來的吧?”江蒼站起身子,開口第一句就讓四人皺眉、戒備,“江蒼也是。”
江蒼說著,沒管四人臉色如何變化,而是像回憶一樣,說出了他們所疑惑的事情,“半年前,咱們相見。乞丐、護衛、病人,大夫。一人一個身份。但、我是‘官’,落了個好戶、好友,大你們一等。而如今,大夫死了,按照距離、時間,是護衛殺得。乞丐,則是我殺得。”
‘果然!江蒼是穿越者?!’吳氏三兄弟聽到這個來龍去脈后一驚,但想到了江蒼的身手以后,沒有敢說話,而是沉默了。
‘他死了’青年則是嘴角動了動,有些為好友悲哀,沒想到大夫都不賭了,走了,還是最終沒有逃過一劫。
可他又有些苦笑,是笑自己落在了更高的江蒼手里,和劍仙王越武藝不相上下的刀客!
“先生”青年想到這里,是豁然一笑,望著江蒼腰側的雙刀,“我猜著我應該不是你的對手吧?”
“這不用猜。”江蒼遞過去一只野兔,“吃飽。等會你、你們都知道了。”
“江哥”老大聽到江蒼好似要動手,是心里慌了一下,想要求饒,根本沒想過拼,他可是知道江蒼的身手,自己走不過一招。
但同一時間,老七卻像是立投名狀一樣,用長劍穿了老大的后心,又扶著他的身子,向著江蒼求饒道:“蒼哥!這一切都是他搞的,大夫也是他殺的!我和老四”
“誰殺的不重要。”江蒼望著老大的尸體緩緩落地,又彎腰取了三支木柴,掛著的金黃兔子,遞向了老四和老七,“吃吧。多了一只,你們兩人分吧。”
話落。
江蒼望著沉默的三人,他三人是沒一人接著。
尤其隨著一聲“動手!”怒吼,老四更是突然一拳向著江蒼砸來!
江蒼見了,一甩手中木枝,砸向了旁邊想要圍來的老七。
反手‘鏗鏘’抽出雙刀,一刺,一劈,回刀一橫,伴隨著血液橫灑,‘噗呲’入肉聲響。
江蒼回身收起雙刀入鞘,又撩起衣袍,坐在火堆旁,取來最后一只木柴,吃著焦黃流油的野兔,飲上一口腰間葫蘆靈酒。
兩息過后。
隨著三具尸體相繼落地的聲音。
大夫、乞丐、護衛、青年,
映著火光,照著幾人的尸體,
這場皮影戲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