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法事..’
掌柜前迎的腳步一停,臉上的笑臉沒有因為江蒼不來吃飯繼而消失,反而把目光望向了大漢,他知道大漢平常沒活、沒地,倒是一個閑人,也是一個樣子長得兇,嘴上說話狠,但心里反倒樂于助人的善人。
這位食客此時來,來他這,還真的找對了地方,找對了人。
掌柜心里感覺有些可笑,有些苦笑,不然就以這天時,這環境來說,大家都忙著活命,誰會浪費體力去‘代為引路?’
原先順手而為的事,現在真的不太簡單。
“我為道長引路吧..”大漢看了看江蒼一身練功服得體,還真的像是一位道士著裝,再以江蒼話語中的作法意思,就稱呼江蒼為‘道長。’
是敬稱,話語中都明擺透漏出那種恭敬的意思,沒有任何隱瞞。
或許也是因為江蒼是‘道長’,他才會這么痛快的答應吧。
只因在這個世界內,雖然是一方‘大玉王朝’執掌天下,但各地各州也有門派宗門林立,有點亂。
各州邊界的大小戰事不斷,有異族,有不少小王朝窺探,使得武者與修士經常出現沙場,出現在世人眼里。
這樣一來,此方世界的靈氣等級不低,武者與修者的實力可想而知,定然會讓見到、聽到的人尊敬。
所有一切的‘強者為尊’,根深蒂固在他們的腦海內,強者不可得罪,要敬著。
哪怕江蒼樣子在客棧內眾人看來有些年輕,再聽江蒼‘打下手’的話,或許這位食客只是一個小修士,但也不是他們這些百姓能得罪的。
而江蒼之前走過了一圈,也能七七八八猜到客棧內的眾人想法,可是這猜到歸猜到,人家恭敬那是給面子。
回禮,沒擺所謂的場面,一碼歸一碼。
江蒼禮落,虛引客棧外,示意大漢引路吧?
等出了客棧,避開了眾人的視線。
江蒼還拿出了一錠金子,遞給了大漢,這是報酬。
錢財不外露,江蒼深知這個道理,讓大漢感恩戴德。
大漢深深一禮,也不多言,把金子悄悄在破舊衣袖內收了起來,稍微向后的引路身子彎的更低,對江蒼更加尊重。
但這也不是什么秘密。
客棧內的眾人覺得大漢為一位道長引路,不說別的報酬,但凡等到了王老財家,一口甘甜井水總是有的。
想到這里,眾人咽了咽吐沫,真想在這曬死人的天氣里,大口大口的喝清澈涼爽的泉水,可惜南邊的山泉干了。
現在還有水源的人,多是各門派、宗門,城內大族,他們有強者擺放陣法,還能擋著這天上的七顆烈日,尚有‘殘留綠洲。’
除外,就像是王財主這樣的小家族,家里有道家的親戚、關系,能引來一些地下尚未干竭的源泉。
可像是‘求雨’,這樣的法事,為全鎮里百姓謀取大雨的想法。
客棧內的眾人,以及鎮內的所有百姓想想,都知道,但都不相信天會垂簾他們。
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
江蒼走在街上,神識放開整個鎮內,也知道這些事情。
總歸一句話,求雨很難,這場法事在所有人看來,很難成,都沒抱著什么信心,還是該遷途遷途,去往一些大城內。
這‘神仙’也挺狠的,心思很重,不一視同仁,反而讓強者們可以施展陣法,是想挑起所謂的不公平內斗?
江蒼思索著,感覺‘天上仙班’有問題,聽說還是一年前來的,說不定就是一群‘外來者仙人。’
當然,這只是一個猜測,自己現在感應不到他們,萬一猜的不對了,那就不對了,自己不做沒有證據的肯定,省得猜錯了丟面子。
而外號‘王財主、王老財’的家,離客棧不遠。
一路行過這哀嚎遍布的干裂街道,貼近城西邊。
江蒼神識再往前出了城外三里,就是王老財的家。
從天空望去,他們這是一個莊子,良田三百畝,可惜現在只有幾畝地尚有糧食,其它土地連個野草都沒。
就這兒,在烈陽下尚存的七畝地四周,還有百余名大漢搭個涼棚在地邊上,防止人過來偷糧食。
時至如今,這一顆糧食都是保命的東西,誰要是過來偷了,還真的會打死,不是開玩笑的。
路上多有尸骸,這人命真的不值錢了,說不定還能讓誰飽餐一頓。
江蒼對此不置可否,事情都是明擺著的。
大漢是一路上走著,捂著袖口內的金子,發現頭頂上的太陽也不耀眼,身邊微風吹襲,不熱了,步子輕快,和原先走幾步就要曬的皮膚干疼,口渴難耐不同。
他不是傻子,朝四周路邊和原先自己一樣的人看了看,就知道是這位‘江道長’施惠與他。
江蒼路上也說了自己姓名,這沒什么隱瞞。
再朝前走上兩里。
路上的田野被荒涼覆蓋,劃出了一條條被人走出的厚實土路,來到了那幾處還有些綠色植被的田地前。
江蒼見到了之前神識觀察的一眾農田護衛,他們尚在帳篷內乘涼,身下的泥土都燥熱,看似說一句話都欠奉。
還是靠近江蒼這邊的幾名護衛,其中一人看似認識大漢,在大漢帶著江蒼走近的時候,動了動干澀的嘴巴,有些沙啞的躺在帳篷下喊道:“那..牛三,這天你跑來干啥了..要是討水、求糧,哥幾個都快被這土給烤熟了,沒水分你了..”
“我是來找王員外..”牛三向前小走了一步,朝著護衛與附近望來的幾人道:“江道長過來幫王員外做法事,麻煩兄弟幾個和王員外說說..說不得吳道長還和江道長認識..”
“原來是江道長來了!”護衛聽到‘道長’二字,那是在這大熱天里來了精神,不管認識不認識江蒼是誰,這只要沾道長二字,那肯定是恭敬勁立馬來了!
于是,他和旁邊的幾位兄弟一交代,拐回頭就向著不遠處的莊內跑去,前去通報,讓王老財來接。
看似禮節上很鄭重,實則他拿不定主意,又得罪不起江蒼,只能這樣了,把問題甩了。
沒辦法,過幾天有沒有雨露下來,全部都是指望這些‘陸地神仙’了。
也在他去通報。
江蒼就在這邊站著,看到眾人這會朝自己問好了,那是回禮一番,不都客套,這行自己輕車熟路。
也沒等多久。
護衛跟著一位身材有些微胖的中年從門欄莊內出來了,他們前面還有一位身穿灰色道袍的修士,兩人在行走間都會這位修士非常尊敬。
再隨著他們走近,四周的護衛連忙起身問好,帶起了干土片些塵揚。
江蒼打量了一眼,若是自己沒有猜錯,那位中年就是王老財,這位修士就是過兩日準備作法的‘吳道長。’
不高。
境界筑基巔峰,還沒到圓滿,資質有限。
江蒼左右念了一息,看來這作法事,不是‘元神出竅’上天庭,而是做的‘請神’,
也是俗話說的開天眼,試著在地上聯系天上的神仙,來溝通溝通。
這行,說實話自己還真不熟。
到了如今,自己還沒有感知到這個世界內有什么‘仙元’波動。
換句話來說,自己哪怕是飛到了天外,也找不到所謂的‘天庭’,看來這行真外行了,這個世界內有些‘隱秘’的東西。
而吳道長三人一邊走著,也在一邊打量著江蒼。
頭一眼望去。
江蒼衣著得體,這面相上就不討人厭,第一印象就好,說是道士,不如說是城內哪家的富公子哥。
王老財帶著笑意,上來二話不說,先見禮,“在下見過江道長。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還望江道長恕罪..”
“王員外言重了。”江蒼笑著回禮。
“江道友。”吳道長也是笑著作輯,但話語倒是直接,或是這天氣太熱,直切主題道:“多謝道友前來相助,但不知道友師從何門?”
“一介散修,會些術法。”江蒼很虛心,也是實話,自己以武以大功德入道,道是修的精神,誰規定了人仙就要會法術?
并且自己也明白吳道長是試探,但這個是人之常情,總不能說是練氣士,就是練氣士,可以在王老財這里混吃混喝吧。
這年頭,這情景,混吃混喝不亞于混了一條命。
“道友這邊請..”吳道長聽到江蒼這話,倒是沒做它言,感覺江蒼一身氣質出塵,倒不像來騙的。
只是他又覺得江蒼身為散修,說的會些術法,八成是來‘偷自己師’的,但他為人和善,自己的法術也是別人教的,那他人來學又有何不可?
這幾日隨著消息傳來,已經有不少小道士過來了,尤其他們明面上是協助自己做法事,但這偶爾問問自己問題,旁敲測聽,這明顯就是來學本事的。
吳道長是來者不拒,都是修道中人,說不定資質愚鈍的自己如今幫哪位道友了,改日哪位道友發達了,準備了卻因果,就助了自己一臂之力,讓自己看看那金丹境界又是如何神異。
筑基巔峰,他只能練到這,就這,他已經超過了他仙逝的師父,是如今門派內的掌門人。
他們門派是小門派,比不得大城內的修士,可在這一片也了不得。
也隨著走進莊內。
吳道長接著去忙活了,準備作法事用的祭品,還有繪制符毫,正事不能耽擱。
王老財是命人請大漢牛三去一座小院內休息,備了一壺清澈井水。
同時。
王老財又邀請江蒼去主院坐坐,這是要商談‘價錢’了。
等談好了,這事也好說不是。
省得法事做完,錢少了,偏了,盡是得罪人。
江蒼沒說,跟著走,但掃了一圈,也知道了莊外為何會有農田沒干,莊內也有一口淺淺水井,原來是莊內有個小五行陣法,正在凝聚空氣中的‘水行靈氣。’
雖然這大太陽蒸發了不少,可始終是靈氣,總會凝聚一些,足夠一莊子內吊命。
加上東院還有個庫房。
江蒼神識掃過,里面全是積攢的糧食,門口正有八名護衛看著,一位賬房筆墨,看似每日都在盤查,發放、救濟鎮內,王老財還是做實事的。
晚上說不定一車干糧與半車水袋就出倉了,百人拿刀槍護著。
可惜他就一個小財紳,心有力,只能幫這么多。
是啊,人怎么能對抗天時?
鎮內萬余人,是他一個人能救的嗎?
江蒼了解了這些,親眼看的,真是不用等人說,人言,自己就把所有人的底給摸清了。
那這忙,能幫則幫。
就算不為所謂的仁義,志同道合,也得為任務不是。
再等到主院坐下。
王老財擺上了一壺水,這天就不煮茶了,清涼井水放兩分鐘也熱了。
江蒼是和氣,沒什么架子,聽著王老財談天說地,一些趣事。
總歸他不是練氣士,不能開門見章,怕得罪這位江道長。
江蒼也沒好說,反而聽著王老財說這些趣事,這趣事反而比正事管用。
尤其是聽到王老財說,“西邊有座城,名為‘椐城’”的時候,江蒼覺得這世界果真成了神明的‘一種玩具’,或者說是‘試驗地?’
因為椐城里沒有任何陣法,但卻好似受到‘天顧’,天空中的七顆太陽,照射不到他們那里,使得他們那還是一片‘綠洲’,這鎮內有不少人都向著那里逃命。
聽起來,這光輝普照世人的太陽也有紕漏,或許那里就是一處‘陰影’,世人的庇護所。
可讓江蒼聽起來,再琢磨一下,發現這里面的門道挺多,說不定這位椐城城主,已經投靠了所謂的仙人。
那這一片的百姓們都知道,江蒼就不相信朝廷不知道,要知道這可是高等級世界,好些的馬匹、日行萬里,消息是攔不住的。
可是朝廷就是不查、不說,不點明,這個就耐人尋味了。
難道朝廷看似堅決杜絕‘仙’,又為了百姓存亡、為了面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任這些投靠仙人的城主不管?還是朝廷內出問題了?
比如‘新建祠堂’與‘不建’的問題發生了爭執,繼而天高皇帝遠,內亂不平,外放的城主們先亂了,各自為旗,朝廷不投靠,他們先來保命。
看來什么不朽的王朝,都是不用外人攻破,一切從自身爛起。
但也是這事。
江蒼覺得求雨法事八成能行,因為‘前車之鑒’,好似只要自己等人投靠‘上仙’,那上仙不介意給自己等人一些雨露救命。
真的可笑。
江蒼忽然覺得這什么時候正常天時的風雨雷電,都要求著人,求著仙,才能落下來?
如果這就是有神明的世界,那是不是真的可以把這個當成一個‘世界模擬’,仙人是把自己等人當成了沙盒上的玩具,一切生死都在他們掌握。
可也不能這么說。
江蒼如今就覺得大玉王朝這個玩具很大,好似這群仙人一時半會拿不下來,民意難順,才會施展如此計策。
這個世界是再與‘天’斗。
只是這想要斗贏了,逼走仙人,必須要寧死不屈,斗到最后是贏了,也死了。
反之,投降就能活著,這好像是生死成敗唱了反調。
除非,有一個破局的人。
江蒼想到這里,明白了,果然是‘破格線’的交情,這個平行宇宙估計不是下界,而是在大宇宙內了。
破格,也不是交情、任務。而是一個能否進入大宇宙內的標準。
那要是自己沒猜錯。
這些人八成就是外來者,來自于大宇宙內的人,自封為的‘仙。’
一群吸人血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