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梟雄逆蒼天,從此隕落夕陽邊!”
“可惜了這等修為啊。”
“是啊!”
道門弟子幽幽點頭。
“逆蒼天竟然不敵少年宗師。”陳宗源苦笑一聲,道:“從此往后,少年宗師便是天下第一了。”
“上古道清……順勢崛起!”云殊長老嘆息了一口氣。
眾人皆是仰頭朝著落雁峰之巔望去。那巨大的綠墻紅瓦的殿堂,剛剛落成的上古道清大殿,在陽光下顯得如此灼灼生輝。顯得那般的美不勝收。
“走吧,既然來了就去上古道清拜山。”裘千仞拍著胸脯,笑了笑:“此時不拍馬屁,更待何時?”
眾人一聽,皆是沉默。
武道者,同樣也需要強者籠罩。更何況已經來到了上古道清的地盤,若是不上去拜上一拜,便是對上古道清不尊。郭義斬殺逆蒼天,已然成為了中國武道界第一人。而他又是上古道清的宗主,所以,眾人必須表示尊崇。
石臺十米開外,一棵灌木,枝頭之上掛著一抹五彩斑斕的云彩。
“陳姐姐!”
郭義目露悲慟之色,右手緩緩的從灌木之上撈起那一縷殘魂。這是陳安琪唯一的一縷殘魂,那是一抹干凈的靈魂,唯有干凈的靈魂破滅之后才有這種五彩斑斕的色彩。
郭義小心翼翼的用真元之力包裹那殘魂,然后用玉器瓶子盛放。也許,這是最后的機會;也許,這是最后的念想。
生命消失,帶走的不僅僅是一抹靈魂。
生命消失,帶走的更多的則是另一個人的信念。
現場無人離開。
所有人都安靜的立于原地,靜靜的看著那斷崖上的郭義。
“他不會就此入魔吧?”
“不會的。”
道門弟子連連搖頭,臉色驟變。若是郭義入魔,定然是天下道門之殤,同樣是天下蒼生之悲。郭義入魔,天下道門定然殺戮不斷,天下蒼生必定生靈涂炭。
半空之中,那一個身影顯得無比的孤寂。
郭義立于斷崖之上,一動不動,他抬起右手,那盛放著陳安琪殘魂的玉瓶安靜的躺在郭義的手心之中。他的眸子呆呆的看著右手上那一個冰冷的玉瓶,里面是一抹五彩斑斕的殘魂,是陳姐姐唯一的一絲靈魂。殘魂不滅,道心不死。
少年就這么一直立著。
一動不動!
一個小時,轉瞬即逝。
兩個小時,一晃而過。
不知不覺,三個小時過去了。現場之人無一離開,每一個人都安靜的立在現場。現場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似乎……
這是一種對生命的敬畏!
似乎……
這是一種對逝者的緬懷!
眾人的情緒似乎被郭義所感染,悲涼之色在每一個人的體內蔓延,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渲染。
“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要讓他這么傷心,我想哭……”
觀云臺,有女生輕聲抽泣,仿佛,逝去的親人,是自己的親姐姐。
風吹過,溫度降低。
風再吹,寒風凜冽。
吹的人心里拔涼拔涼的。眾人感覺鼻子酸楚,他們緊了緊衣衫,熟悉的人摟抱在一起相互安慰。不熟悉的人也擁抱在一起安慰彼此。
“郭義哥哥!”郭采潔已經哭成了淚人。
她當然明白一個人的靈魂消散意味著什么。意味著這個人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意味著他恐怕永遠也不可能轉世輪回,三界之中,五行之內再也不可能找到這個人了。
魂飛魄散!
這是一種最悲慘的死法,同時也是一種最無情的死法。
“郭義!”郭采霞的紅唇山一排牙印,她松了一口氣,然后說道:“陳安琪死了,但是你是郭家的驕傲,你不能死。對你若死了,對于郭家來說就是最大的損失。你是龍,就應該拿出龍的氣勢。天下誰死,你皆不哀!”
“活該!”郭杰和郭平吐了一口濁氣。
雖然沒能看到郭義死,但是,卻能夠看到郭義這般傷痛,也著實讓郭家兩兄弟狠狠的出了一口惡氣。兩人似乎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侯三悠悠的說道:“唉……陳安琪,多漂亮的美妞啊。還沒讓人爽一發呢,竟然就這么走了,真可惜!”
“侯三,你還是人嗎?”曲美瞪了侯三一眼,道:“陳安琪的靈魂都散了,你竟然還說這種侮辱人的話。你真是禽獸不如啊!”
“你還沒看透嗎?”侯三淡淡一笑,眼神里露出了一抹坦然之色:“生死不過一瞬間,人生在世短短幾十載,與其痛苦一生,與其悲傷一生。不如痛痛快快的走一生,不如隨行所欲活一生。這才是我們所要的生活啊。”
剎那間!
侯三似乎對生死有了新的感悟。雖說他口里吐出了對陳安琪的不敬,但是,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對情感的宣泄。在郭義斬殺逆蒼天的那一剎那。
侯三突然發現,人類真的太孱弱了。強大如逆蒼天,中國武道界的第一人,卻依然不能保護自己。在更強大的面前,如草芥,如泥土,如塵埃一般低賤,卑微!
連逆蒼天這等超級強者都如此卑微,生命如草芥一般廉價。更何況是自己這樣的普通人嗎?
在強者面前,自己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剎那之間,侯三內心傷痛無比,回想起自己的半生,無不是在溜須拍馬,在吹捧他人,在低賤,在卑微之中存活。
也許,在外人看來自己是一個成功者;可是在自己看來,自己不過是一個失敗者。是一個生命中的失敗者。有錢有勢并不能保全自己性命無憂。唯有強大的力量,巔峰的力量。所以,侯三頓時覺得自己的二十多年一下子就活到狗身上去了。
曲美和幾個同學都覺得不可思議,侯三什么時候對人生看得如此透徹。
蓮花臺。
“逆蒼天雖然死了……”陳宗源憂慮的看著郭義,道:“但是,他卻成功的破掉了郭義的道心。”
“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云殊長老嘆息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