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巧門門主,傅嶺寒。
在神執天域的諸多頂尖鍛造宗師之中,傅嶺寒雖然并不是鍛造造詣最高的,但卻絕對當得起一個“巧”字。
他所鍛造出來的神兵,都具有強烈的個人風格,其中多輔助以機簧巧技,即便不施展任何仙術,只憑神兵本身,就能夠激發出鍛造神兵的仙道金屬之中所蘊含的強大靈力。
劍一出鞘,已經率先發動了自帶的神通。
雖然這種神通并沒有達到逆天的程度,但是卻廣受一些喜歡取巧省力的修士們的喜歡。
只不過,也因為他浸淫于機巧之道,以至于終其一生,也未能達到鍛造宗師頂尖之列。
不過,這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卻是神執天域之中,出了名的老好人,若那份名單之中羅列的名單,是為了尋仇,實在難以想象,這樣的老好人,到底會與什么人結下死仇?
如今,老莊主宗煉中毒而亡,傅嶺寒的名字,緊隨其后。
若兇手是按照那份名單進行殺戮,那么,傅嶺寒便是兇手的下一個目標。
就在眾人都各懷心思,想要把整件事的頭緒都理清之時,凌峰卻忽然停住了腳步。
“等一下!”
凌峰忽然抬手,把前面領路的宗懷岳叫住。
“凌兄,何事?”
宗懷岳回頭看了凌峰一眼,眉頭微皺,“傅門主現在的處境恐怕很危險,我們……”
“前面有人在說些什么,似乎與老莊主之死有關,我們暫且隱匿氣息,不要打草驚蛇。”
凌峰目光一凝,無限視界開啟,卻見在前面一座大殿的轉角處,幾名中年人所在墻角的陰影之下,似乎在秘密的商議著什么。
“這么遠,你也能感應到?”
宗懷岳眼皮微微一跳,有些驚訝的看了凌峰一眼。
他神識外放,才發現在約莫千丈開外的一座大殿之下有三道身影。
他不敢將神識繼續外放,否則,怕是要驚動了那三人。
對方顯然也很小心,特意收斂了氣息,若不是仔細查探,根本不會被旁人發現。
而凌峰,他居然能夠注意到他們?
他的神識之力,到底有多么強悍?
凌峰淡淡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緩緩道:“我能夠勉強從他們嘴型看出他們在說什么,我給你們轉述一遍吧。”
頓了頓,凌峰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在組織語言。
“你真的肯定么?”
“當然!當年的事情,大家都有份,誰他娘的都逃不了!咱們必須斬草除根,滅絕了那一脈,否則,后患無窮!”
凌峰緩緩復述著那三名中年人的對話,把宗懷岳和沈湘湘看得一愣一愣的。
沈湘湘更是驚訝道:“凌公子,你還會唇語?”
凌峰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自己可不是看什么唇語,而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到,且聽到了一切。
就在此時,那三名中年人,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猛然驚呼出聲,“什么人?”
這三人的修為顯然也都不弱,雖然凌峰他們已經十分小心,但還是露出了馬腳。
恐怕是因為沈湘湘的修為太低,根本藏不住自己的氣息。
嗖嗖嗖!
下一刻,三道身影,宛如鬼魅一般掠過,凌峰眉頭微皺,差一點就聽到他們說出一些有價值的消息了。
“哦?原來是宗少莊主!”
為首一人,黑發白眉,眼眸中帶著一絲陰鷙狠辣,“偷聽別人的對話,可不是什么好習慣!”
此人,乃是六合仙門的一名長老,名為魏松濤,并不是鍛造界的的宗師,此次也并非受邀而來,而是自行前來參觀賞劍大會的修士。
因為六合仙門在神執天域之中,也算是排得上號的宗門,所以也順利進入了萬劍山莊。
與此同時,他身邊的另外兩名同伴,也一左一右,包抄了過來。
看到只是幾名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三人也放松了警惕,只是冷笑著道:“說吧,你們都聽到了什么?”
“哼,該聽到不該聽到的,全都聽到了!”
宗懷岳性子耿直,直接指著那魏松濤的鼻子便大罵起來,厲聲質問道:“斬草除根?你們要斬誰的草,除誰的根?太爺爺是不是就是你們下毒害死的!”
“放你媽的狗臭屁!”
那魏松濤立刻矢口否認,“不過,也沒必要跟你解釋了,既然你都聽到了,為了防止走漏風聲,不好意思了,少莊主!”
宗懷岳面色一變,這三人的修為,都在仙尊之境,雖然都只是最初級層次的仙尊,但畢竟都凝聚了九枚以上的道果,才能夠跨出辟地境界那一步。
對付他們這樣的小輩,還是綽綽有余的。
凌峰直翻白眼,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宗懷岳這家伙,還能再耿直一些么?
本來隔著這么遠,他要是不承認的話,對方未必會動殺機。
他倒好,直接把對方的話都重述了一遍,這是生怕對方的殺意不夠深啊!
也難怪,面對有可能是殺死自己太爺爺的兇手,恐怕換作是自己,也未必能夠表現的多么冷靜吧。
那魏松濤眸中,殺意一閃,與兩名同伴對視一眼,便咄咄逼人的包圍了上來。
三人都是辟地境仙尊,縱然遠遠不如天執三尊那種級別的強者,但對付幾名不過仙君級別的后輩,還是綽綽有余的。
就在此時,一柄飛劍自天邊而來,“砰”的一聲,直接一半劍身,插入地面。
咔擦!
咔嚓!
青石地磚,蛛網一般碎裂開來,伴隨著一陣煙塵滾滾,首先映入眾人眼簾的,卻是一顆圓滾滾,宛如熟透了的西瓜一般的大肚皮。
藏劍大師?
宗懷岳一眼認出了這個肚皮,當初在山門前的時候,就已經對藏劍大師,印象深刻。
“嘿嘿嘿……”
藏劍大師拍了拍肚皮,隨手就把那柄青黑色的長劍,一截一截從地面緩緩拔起,同時笑瞇瞇的看向了魏松濤三人,“我說,你們這幾個不要臉的老東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欺負后生晚輩們算什么本事,有能耐的,來欺負欺負我唄?”
“藏劍!”
魏松濤緊緊握住拳頭,眸中滿是忌憚之色。
別看藏劍大師一副邋遢,不修邊幅的模樣,但是早在幾千年前,就已經是名噪一時的天才劍客。
而且,自成名以后,他的佩劍,都是自己鑄造的。
和其他鍛造大師不同,他雖然鑄劍,但是,卻只會給自己一人鑄劍。
而他的名字,赫然也在那份血字名單之中。
“哼,今天給你藏劍大師一個面子!”
魏松濤咬了咬牙,“我們走!”
“不許走!”
宗懷岳握緊拳頭,咬牙切齒道:“他們幾個,可能就是殺害太爺爺的兇手,我親耳聽到的!”
“放你媽的屁,老子什么時候說過!”
魏松濤立刻暴喝道:“老子是要動手除掉一些禍根,但是跟老莊主的死,絕對沒有關系!”
“你說我就會相信么?”
宗懷岳死死捏緊拳頭,一副決不罷休的模樣。
“你還是相信他們吧,就憑這幾個草包,看到我一人都嚇成這樣,有膽子對付那份名單里那么多的高手么?”
藏劍大師嘿嘿一笑,不疾不徐道。
“這……”
宗懷岳咬了咬牙,卻說不出話來反駁。
凌峰搖頭苦笑,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吧。
不過,魏松濤他們三人,只怕暗地里也在謀劃著什么見不得光的勾當,想要趁機渾水摸魚,除掉一些仇家,然后還可以栽贓給背后那個神秘的兇手。
“哼!”
魏松濤冷哼一聲,這才轉身離去。
“你們這些小輩,這事兒跟你們可沒什么關系,就別瞎摻和了!”
藏劍大師若有深意的看了宗懷岳一眼,隨口說道。
“怎么會和我沒關系,太爺爺的尸體還躺在大殿里,我爹的名字,也在那該死的名單之中,難道,我還能袖手旁觀么?”
宗懷岳死死捏緊拳頭,雙眸微微有些發紅。
“師兄!”
沈湘湘輕輕拉了拉宗懷岳的衣袖,朝他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太過激動。
不管怎么說,方才藏劍大師可是救過他們。
“藏劍大師,宗長老說過,現在是非常時期,不是要兩人以上一組,一起行動么,怎么你……”
沈湘湘咬了咬銀牙,輕聲問道。
“嘿嘿,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或許來了反而痛快一些呢?”
藏劍大師聳了聳肩,微微笑道:“再說了,我現在是一個人么?你們不是人?”
“額……”
沈湘湘啞口無言,凌峰倒是隱約聽出些什么。
看樣子,藏劍大師應該知道一些隱情。
而且,從他從容自若的模樣看來,好似等著一天已經很久了似的。
就在此時,山莊正殿方向,傳來一陣鐘鳴之聲。
鐺鐺鐺
鐘聲有些急促,有些沉重,仿佛喪鐘一般,卻不知為誰而鳴?
宗懷岳和沈湘湘對視一眼,面色皆是一變。
“這……這是有緊急情況才會敲響的鐘聲!”
宗懷岳皺起眉頭,難道又有人遇害了?
而這一次,又是誰?
會是那名單之中排在第二的天巧門門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