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時間,在場那些黑羽道場的弟子以及長老們,皆是暗暗出了一口氣。
特別是佐佐木宮龍和佐佐木宮崎那對慫包慫包兄弟,此刻他們身上的衣袍,甚至都被冷汗濕透。
而這一切,自然都要怪“拓海”那個無知小輩,只憑著一股子莽撞,就在那強出什么頭?
若是普渡教院真想滅了他們黑羽道場,也不過舉手之間。
現在連佐佐木村正都親自出手了,氣氛已經凝固到了冰點。
眼見紅衣主教斯內克叫停了佐佐木村正和凱爾特騎士長之間的戰斗,佐佐木宮龍連忙上前道:“主教大人,我黑羽道場絕對是效忠于普渡教院的,絕無二心吶!”
“住嘴!”
佐佐木村正怒斥一聲,頓時嚇得佐佐木宮龍脖子一縮,屁也不敢再放一個。
卻見那斯內克淡淡一笑,上前越過凱爾特,佯裝訓斥道:“凱爾特騎士長,你太沖動了,我們來此的目的,是合作共贏,動不動就刀兵相見,成何體統!”
凱爾特悻悻退到一旁,讓自己上的是他,現在跑出來充好人的也是他。
奈何對方是主教,按照普渡教院的教義,除了上一級的紅衣大主教和院首大人之外,沒有人能夠駁斥紅衣主教的話。
他也不能。
佐佐木村正面無表情,大家都是千年的狐貍,鬧到這一步,互相給一個臺階無疑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他深吸一口氣,朝著紅衣主教點了點頭,“主教閣下說的是,老夫其實也有不對之處。”
紅衣主教斯內克見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要是真打起來,以這個老家伙的實力或許可以逃走,整個黑羽道場,恐怕就此要除名了。
他有他的顧慮,所以只能選擇低頭。
既然對方都低頭了,他也無需咄咄逼人。
強者也該給予對方相應的尊重。
方才和凱爾特那短暫的交鋒,也證明了佐佐木村的價值。
這對于普渡教院來說,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斯內克淡淡一笑,“村正館主,你的實力讓本主教刮目相看。我普渡教院向來欣賞能人異士,今日之事,本主教可以既往不咎。但,你需明白,普渡教院的邀請,并不是那么容易拒絕的。”
佐佐木村正聞言,心中暗自戒備,卻也明白此刻不宜與普渡教院徹底決裂。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體內翻涌的氣血,緩緩說道:“普渡教院之名,我自然知曉。但黑羽道場,乃是老夫家族數代心血,老夫可以聽命于普渡教院,協助主教閣下對付武盟,但要我黑羽道場成為普渡教院的信徒,只怕,恕難從命。這是老夫,最后的底線!”
斯內克微微一笑,似乎對佐佐木村正的答復早有預料:“很好,村正館主,你這份堅持,同樣也是本主教最欣賞的地方。也罷,也罷……”
他裝出一副無比糾結的模樣,猶豫了半晌,才終于點了點頭,“村正館主,之前我提的三點要求,第三點可以暫不執行!黑羽道場仍然還是黑羽道場,不過大戰之后,或許對普渡教院的信仰,會有所改觀也不一定。”
“也許吧。”
佐佐木村正點了點頭,話不說滿,算是留了一絲轉圜的余地,也是給斯內克一個臺階下。
“很好!”
斯內克朗聲大笑起來,旋即從寬大的袖袍之中,取出一枚刻著普渡教院信仰圖騰的令牌扔到佐佐木村正手中。
“村正館主,憑此令牌,去收服那些愿意歸順的武盟勢力吧。”
“多謝主教閣下!”
佐佐木村正將令牌收好,“武盟上下,感激主教閣下無上寬宏!”
斯內克淡淡一笑,略有幾分玩味的看了佐佐木村正一眼,“村正館主可不要忘了,你欠本主教一個人情!”
“老朽絕不敢忘!”
佐佐木村正深吸一口氣,竟是朝著斯內克躬身一禮。
“那本主教也不多打攪了,村正館主好好準備準備吧,院首大人不日便要降臨嗎,清除武盟的計劃,就要開始了!”
“老朽記住了。”
佐佐木村正重重點了點頭,望著那斯內克帶著普渡教院的使者們離去的身影,躬身道:“恭送主教閣下!”
一眾黑羽道場的長老,弟子,也連忙低頭行禮。
待到普渡教院的人馬在斯內克的帶領下,緩緩撤離礦山,眾人這才長出一口氣。
一場危機,算是悄然化解了。
“總算是離開了!”
佐佐木宮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旋即回頭看向父親,一臉得意道:“還是父親大人厲害,您一出手,便擊退了那個騎士長!更得到了那位主教大人的賞識……”
然而,還不等他說完,佐佐木村正的身體終于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涌而出,瞬間染紅了衣襟。
一時間,一眾長老皆是面色劇變。
佐佐木宮龍和佐佐木宮崎連忙撲了上去,“父親大人,您怎么樣?”
佐佐木拓海見狀,連忙上前扶住父親,眼中滿是擔憂與憤怒:“父親,您怎么樣了?”
凌峰也在佐佐木希子的攙扶下,向著佐佐木村正靠攏過去。
這可是黑羽道場的擎天之柱,要是佐佐木村正倒下了,黑羽道場也就倒下了。
就在此時,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卻是佐佐木村正一巴掌直接甩在了扶住自己的佐佐木宮龍的臉上。
“父親大人,你……”
佐佐木宮龍一臉不解,而佐佐木宮崎則是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
然而,第二聲耳光聲響起,佐佐木村正也毫不客氣的給自己這個第三子狠狠賞了一巴掌。
“父親……”
“你們兩個窩囊廢,我沒有這樣的兒子!”
佐佐木村正冷冷瞪住佐佐木宮龍與佐佐木宮崎,眼中閃過無比的失望與憤怒。
他知道這兩個兒子不成器,但沒想到居然會窩囊到這種地步。
只是被凱爾特一嚇,就連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自己軟弱也就罷了,佐佐木拓海站出來,他們竟然還要對他動手!
這等只會窩里斗的蠢貨,當真無藥可救!
佐佐木宮龍二人抬手捂著臉頰,在父親的怒斥聲中,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任誰都看出來,老館主這會是動了真怒了。
佐佐木村正直接無視了這兩個蠢貨,目光看向了凌峰。
佐佐木希子連忙加快了腳步,扶著凌峰上前。
“爺爺,您的身體……”
雖然有些不情愿,但畢竟自己是臥底,為了隱藏身份,也只能叫這老爺子一聲爺爺了。
“并無大礙!”
佐佐木村正咳嗽了幾聲,目光盯住凌峰,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之色,“這才是我佐佐木家族的兒郎!寧折不彎,傲骨嶙峋!好孩子,好孫子!”
“爺爺過譽了!”
凌峰心中暗自冷笑,要真是佐佐木拓海,估摸著也硬氣不到哪去。
之前在青葉幫的地牢,這家伙可是差點嚇尿了。
由此可見,佐佐木家族,可沒什么傲骨可言。
緊接著,佐佐木村正在凌峰和佐佐木希子的攙扶之下勉力站起,目光在眾弟子之中掃過。
“黑羽道場的弟子,佐佐木家族的男兒,都該和拓海這般,將道場和家族的尊嚴,視作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謹遵館主大人教誨!”
眾弟子齊聲高呼。
佐佐木村正微微點頭,目光旋即又落在了兩個兒子的身上,“至于你們兩個,給我跪在這里好好反省,我什么時候讓你們起來,你們才能起來!”
說完,大袖一揮,朝著凌峰二人道:“拓海,希子,你們隨我來吧!”
不多時,工坊深處一座地下密室之內。
這里也是佐佐木村正臨時閉關靜修之地。
隨著厚重的房門關閉,又向下走了大概一百多級臺階。
佐佐木希子扶著村正在前方帶路,凌峰則是瘸著腿一拐一拐的往下走,看起來十分滑稽。
終于,一行人來到了地窟深處,前方的通道,也自動燃起了長明燈,將整個地窟完全照亮。
“希子,扶我過去吧。”
佐佐木村正回頭看了佐佐木希子一眼,進入地窟之后,佐佐木村正看起來甚至比在外面還要更加虛弱了幾分。
佐佐木希子一臉擔心的看著村正,“爺爺,您……”
村正搖了搖頭,“還死不了,只是沒想到,四大天災,竟然如此強悍!”
“要不是爺爺您受了傷,也不至于……”
佐佐木希子咬牙反駁,卻被村正打斷,“傻丫頭,你懂什么。你可知天災四騎士為何稱之為騎士?在沒有坐騎的情況下,那戰爭騎士長的實力,最多也就發揮出三成左右。”
“三……三成?”
佐佐木希子瞪大雙眸,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而凌峰亦是深吸一口氣,三成就這么強?
那豈不是意味著,這四大天災的實力,恐怕已經和天夢神機,太岳劍神那等強者相若了。
而他們可是足有四人吶!
再加上普渡教院的院首,阿加雷斯也要降臨底城。
若是那太上玉皇還無法儲罐的話……
這一戰,夠嗆!
這樣看來,黑羽道場選擇投向普渡教院,反倒是明智之舉了。
“若是那凱爾特騎著他的坐騎,就算是全盛狀態的我,恐怕也不是他三招之敵。”
佐佐木村正勉強振作一絲精神,在一塊蒲團上盤膝坐了下來,旋即抬頭看向凌峰,沉聲道:“拓海,你今日的表現,總算讓我看到了黑羽道場未來的希望。咳咳咳……”
凌峰連忙瘸著退一拐一拐沖到佐佐木村正身旁,這老頭子要是噶了,交代身后事,那罪血之晶豈不是直接就得手了。
只可惜,佐佐木村正雖然咳得激烈,但這次是不帶血的。
倒讓凌峰空歡喜一場了。
這老骨頭還真耐造啊!
他矮身蹲在佐佐木村正面前,沉聲道:“不只是我,道場之內,還有很多弟子,也都是有骨氣,有熱血的好漢子!”
“是啊!”
佐佐木村正點了點頭,“有你的帶領,爺爺也就放心了。此番與武盟開戰,我未必能夠活得下來,你那兩個叔伯,爺爺是指望不上了,如果我有什么萬一,黑羽道場的下一任館主,便是你了!”
“爺爺,我還……”
“不可拒絕!”
佐佐木村正面色凝重,旋即大袖一揮,背后的石壁,陡然響起一陣“撲簌簌”的砂石抖落之聲。
燭火搖曳之下,映照出一幅幅繁瑣復雜的壁畫。
顯然這是佐佐木村正臨時雕刻出來的,雖然倉促,但卻描繪出黑羽道場歷代先輩修煉刀法的場景,每一幅都蘊含著無盡的刀意與奧秘。
“此乃我黑羽道場刀法精要,向來只有歷代館主,代代相傳。”
佐佐木村正深吸一口氣,其實他這番話主要是對佐佐木希子說的,畢竟佐佐木拓海更擅長使用弓箭。
而在刀法的天賦上,佐佐木希子是要遠遠超過佐佐木拓海的。
所以,佐佐木村正其實是希望希子能夠參悟刀法,再好好輔佐自己的哥哥。
由他們兄妹二人一起聯手,應該鎮得住那些長老,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他那兩個混賬兒子。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現在的這個拓海,卻并不是他的孫子。
以他的悟性參悟這些刀法,自然是綽綽有余。
看著這些精妙的刀法奧義,凌峰幾乎瞬間就有了一些感悟。
看來自己這次的臥底,沒白當啊!
一點不白來!
望著這兩兄妹,佐佐木村正深吸一口氣,眼中閃爍著精芒,沉聲道:“黑羽道場的刀法,講究的是心隨意動,刀隨心動。你要記住,真正的刀法,不在于招式的華麗,而在于對刀意的領悟與運用。拓海,希子,你二人就在這里好生參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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