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所有人都擁有天賦,只是絕大部份人終其一生都沒能把天賦發掘出來罷了,而成功發掘出天賦的這一小撮人,無一例外地在自身的領域取得驕人的成績,成為別人眼中的天才。
能夠發掘發自身天賦的這一小部份人,絕對都是幸運兒,而郭金雕無疑就是幸運兒中的一員,這家伙的天賦就是打槍,天生就是個打槍的好料。如果是開弓射箭,謝二劍可以甩開郭金雕九條街,但論到打槍,謝二劍在郭金雕面前也只能甘敗下風。
天賦這種東西有時真不是后天努力能彌補的,郭金雕這貨雖然大字都不識一個,但是卻把燧發槍玩得出神入化,還自己琢磨總結出一大堆訣竅。譬如:敵敵上山要打頭,敵兵下山要打腳,敵兵不動就打中間,左邊吹風打左邊,右邊吹風打右邊,敵兵太遠則打天。
郭金雕不懂什么叫彈道和提前量,但只要燧發槍握在他手中,他就知道該如何更大概率地地命中目標。
當碼頭上的盧老九正神氣地喝令船上所有人扔下武器時,郭金雕就站在大船的桅桿旁,豎起大拇指目測距離,感受風向和風力,而他的燧發槍就掛桅桿后。
陳思盼站在高處,對大船上的情景一目了然,見到桅桿旁竟有一個家伙對著自己豎起大拇指比比劃劃,不禁面色微沉,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安。
船上的郭金雕似乎也發現了陳思盼在看他,竟然咧了咧嘴,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這讓陳大當家面色更加陰沉了。
盡管船上那家伙手里并沒有能威脅到自己的強弓弩箭,但陳思盼還是感到不安,這種感覺讓他極為不爽,冷聲吩咐道:“把老子的二石弓拿來!”
陳思盼有個習慣,但凡讓他感受到威脅的人,他一般都會先下手把對方干掉,有殺錯無放過。正是因為有這種“良好”習慣,陳思盼縱橫海上近二十年,依舊活得很滋潤。
很快就有手下把二石弓遞過來,陳思盼接二石弓試了試弦,扣上利箭便打算把船上那個討厭的家伙干掉。然而就在此時,船上傳來砰的一聲炸響,陳思盼能清晰地看到盧老九的腦袋鮮血激噴,身體向后飛跌出去。
陳思盼吃了一驚,而就在這個時候,郭金雕探手從桅桿后取出燧發槍,對著高處的陳思盼扣動了板機。
陳思盼的注意力本來就在郭金雕身上的,只是被碼頭上的突發事件分了神,眼角余光掃到郭金雕突然舉起一物,下意識地往旁邊閃開。
砰……
陳思盼反應雖快,但還是慢了半拍,只覺右腿被一柄大鐵錘砸中,仿佛骨頭都被砸斷了,鉆心的劇痛讓他情不自禁地慘叫一聲,摔倒在地,手中的二石弓也甩飛出去,鮮血傾刻把褲褪都染紅了。
“大當家!”旁邊的嘍羅們失聲驚呼,紛紛擁上前把陳思盼護著,七手八腳地把人抬走。
郭金雕惋惜地嘆了口氣,在扣動板機的那刻他便知道這一槍要不了海盜頭子的命,這是他作為神槍手的直覺,中與不中,開槍那一刻就有預
感了。
機會稍縱即逝,郭金雕已經沒有再補一槍的機會了,碼頭上驚愕過后的群盜已經怒火縱燒地發動了反擊,零星的幾支羽箭向著船上射來。
當然,五百營弟兄的進攻要比群盜快上一拍,就在謝二劍一槍干掉盧老九時,五百營的悍卒們便舉槍齊射了,隱藏著的一百多弟兄也迅速現身。
船上的空間畢竟有限,不可能再施展什么三段擊的戰術,所以兩百悍卒也不分什么次序,對著碼頭上的海賊舉槍便打。
砰砰砰……
槍聲密集得如同爆豆,碼頭上的海賊估計是為了達到威懾的效果,所以一百多人站得密匝匝的,一個個舉著兵器兇神惡煞,結果一排密集的鉛彈迎面掃來,沒有半點預兆,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當場就被收割了一大茬。
頃刻之間,碼頭就被鮮血淌濕了,沒被擊中要害的海盜倒在血泊當中垂死哀號。
沈老七本來就站在距離盧老九不遠的地方,當盧老九被一槍爆頭后,沈老七驚得馬上抱頭趴下,這讓他成功躲過了五百營的第一輪齊射。
“有詐,還擊!”沈老七從血泊中爬起來,一邊往防御工事后面跑,一邊凄厲地大叫。
五百營每一位悍卒都隨身攜帶了一個彈匣,彈匣中裝有二十發彈藥的量,使用時只要將豬油紙包著的鉛彈塞進槍筒,又把小瓷瓶里裝著的定量火藥倒進藥膛便行,換彈速度比一般火銃要快很多。
所以海賊們還沒完全逃到第一道防御工事后,五百營的第二輪射擊便開始,硝煙過后,碼頭上又多了幾十具尸體,剛才聚集在碼頭上的一百多人只逃掉了三分之一。
兩排槍子過后,戚景通果斷命令所有人棄船登岸,向著第一道防御工事發動猛攻。這種情況也必須速戰速決,絕對不能讓海盜站穩腳跟后反擊,否則五百營的弟兄傷亡會很大。
此時,二當家陳東已經帶著幾十號人咆哮著從高處沖下來增援,而海面上游弋的海盜也在后面對五百營發動攻擊。
幸好,海賊的弓弩和火銃并不多,五百營的悍卒在付出十幾人的傷亡后,還是沖到了第一道防御工事前面,而且還在奔跑中完成了填裝彈藥。
不知是因為海賊們懶惰,還是島嶼上缺乏材料,眼前的防御工事只有一米多高,五百營的悍卒們一躍便騰了上去,燧發槍幾乎是抵著工事內的海盜們擊發了。
砰砰砰……
短短幾分鐘時間,工事后面的海賊死的死逃的逃,不過此時二當家陳東已經帶著援兵殺到了,逃跑的海盜立即又回頭殺來。
這個時候自然沒有時間再重裝彈藥了,戚景通大喝道:“軍刺!”
五百營的悍卒們立即抽出小腿皮套中的三棱軍槍插到燧發槍的刺槽之中,兇猛地向著一眾海盜殺上去,雙方短刀相接,真正慘烈的肉搏大戰就在兩道防御工事之間的狹窄區域內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