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攆在數萬韃靼潰兵的后面窮追猛打,謝三槍盯上了俺答麾下的第二猛將阿爾斯楞,而神機營則瞅準了俺答麾下的第三猛將特木爾。
要知道神機營是全員配備了燧發槍的騎兵,所以之前的陣地戰,神機營并沒有機會出手,燧發槍一直用油布包著沒用,所以沒有被大雨淋濕,現在雨一停,他們的燧發槍便派上用場了。
砰砰砰……
在爆豆般的密集槍聲中,特木爾麾下的騎兵便像下餃子般紛紛墜馬,頓時嚇得更加亡命奔逃。本來特木爾的將旗后面還跟著上萬騎兵的,被神機營咬在屁股后不斷地放槍射擊,很快,這這上萬騎兵便被徹底打散了,再也構不成威脅。
此時,只見神槍手郭金雕僅以雙腿策馬,兩只手則十分熟練地完成了在馬背上重裝彈藥,卡嚓的拉起了擊錘,然后抬槍尋找目標,槍口迅速移動,很快便鎖定了前方一百多米外縱馬逃竄的特木爾,果斷扣動板機。
砰……
一股濃煙升騰而起,前面的特木爾應聲從馬背上滾落,很明顯,郭金雕這一槍打中了。
“郭哥威武!”
“雕哥好吊!”
附近幾名相熟的神機營弟兄齊聲歡呼,郭金雕得意地嘿笑一聲,掛槍抽刀便拍馬沖上前去。特木爾身邊本來還有幾十名親兵的,見到自家將軍中彈落馬,當場便逃了一大半,有十名相對忠心的勒轉馬頭打算回頭相救,結果迎面就被神機營的一排子彈給干翻了。
郭金雕打馬沖到特木爾旁邊,發現后者的脖子上血淋淋的,中彈的位置正好在后頸,赫然多了個血洞,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于是一刀便斬了首級掛在腰間,大嘴都樂得要裂到耳筋去了,這條可是算得上是肥魚啊,功勞小不了!
“郭千戶!”
郭金雕正暗爽著,便見一名軍卒策馬迎面而來,看著有些眼熟,卻是認不得是誰,于是道:“你是誰人麾下?”
那名軍卒來到跟前勒馬道:“郭千戶,小的乃謝總兵麾下,剛剛我家將軍追殺俺答麾下的第二猛將阿爾斯楞進了城中,他對城中道路不熟悉,而那阿爾斯楞的箭法相當厲害,一箭射殺了咱們兩名弟兄,小的擔心我家將軍會吃虧,郭千戶槍法神準,可否前往助我家將軍一臂之力?”
郭金雕聞言眼前一亮,自己剛剛射殺了俺答麾下的第三猛將特木爾,要是再干掉第二猛將阿爾斯楞,嘿,說不定也能撈個伯爵當當,于是大笑道:“自無不可,小的前面帶路。”
謝三槍的親兵立即撥轉馬頭在前面帶路,郭金雕率著數百名神機營弟兄打馬跟上,很快便從南門進了城。
話說這座元上都規模雖小,但格局卻跟北京有些相似,分為外城、皇城和宮城三個部份,當然,其防御力跟北京是無法比的,俺答顯然也明白這座城池抵擋不住明軍的火炮,所以直接棄城往北逃了。
此刻的城中基本已經空了,膽敢留下來的無非都是些漢奴,又或者行動不便的韃靼人。郭金雕帶著幾百名弟兄長驅直入,很快便殺到了宮城前,只見城門附近倒下了兩具尸體,竟然都是身穿鴛鴦戰襖的明軍。
郭金雕心里打了個突,連忙上前查看,發現這兩名軍卒都是被利箭貫胸而亡的,可見對方的箭術確實十分厲害。
“瑪的,老子倒要看看是你的箭厲害,還是老子的槍要命。”郭金雕起了好勝之心,打馬便進了宮城。
很快,郭金雕等人便在水晶殿的院外找到了謝三槍,后者此刻正面色難看之極,而院門上還分明插了兩支箭,三名明軍的尸體就倒在院內十步,均是一箭封喉,傷口的鮮血還在汩汩而流。
“謝總兵!”郭金雕喊了一聲。
謝三槍回首一看,見到是郭金雕,不由一喜,沉聲道:“老郭,你來得正好,阿爾斯楞那縮頭烏龜躲進殿里了,這廝箭法十分厲害,強弓硬箭能把盾牌也給射穿,小爺已經被他射死七名弟兄了。奈何敵暗我明,小爺也拿他沒辦法啊。”
郭金雕聞言獰笑道:“在老子面前玩狙擊,簡直是班門弄斧,謝總兵且告訴我阿爾斯楞的位置,我來搞定他。”
謝三槍指了指水晶殿里面道:“那廝就躲在殿中央的龍案后,正對著殿門口,現在看不到他,只有走近殿門口才能看得見,不過只要一走近,那廝崩的便是一箭射出來,小爺剛才差點便差了道兒,還折了幾名弟兄。”
郭金雕不由皺了皺眉,瞧不見目標,那他的槍法再神準也是白搭。
“郭哥,要不扔幾枚手雷進去把他燴了!”一名神機營弟兄提議道。
謝三槍立即搖頭否定道:“沒用的,這座殿很大,而且龍案所處的位置還有一段臺階,手雷扔進去也會被臺階擋住,根本炸不到他,除非……用佛郎機來炮轟。”
郭金雕眼珠一轉道:“不必如此麻煩,找幾個弟兄舉盾掩護我接近殿門口,只要看到人,老子保證一槍做掉他。”
“郭哥,我來!”
“郭哥,我來!”
郭金雕話音剛下,立即便有兩名神機營弟兄自告奮勇舉盾。謝三槍皺眉道:“那家伙的弓很猛,估計至少是四石弓,一般的藤盾,即使是三四面也抵擋不住。”
“那就用鐵盾嘍!”郭金雕神色輕松地道,很快,兩名神機營弟兄便找來了四面鐵盾,人手兩面,掩護著郭金雕往殿門口摸去。
謝三槍還是有點不放心,提醒道:“老郭,能行不?要不咱們放一把火燒掉宮殿算了。”
郭金雕打了手勢表示無妨,貓著腰便繼續往前摸去。兩名負責舉盾掩護的神機營弟兄也是身手了得,動作老到迅捷,四面鐵盾護得嚴嚴實實的,動作配合得也相當默契,很快便護著郭金雕來到殿門前。
郭金雕抱著燧發槍蹲在盾牌后面,正打算讓兩名弟兄稍稍分開盾牌,從縫隙中往殿內觀察,便聽到了一聲嚇人的尖嘯,不由面色微變,暗叫:“不好!”
只見一道寒光從殿中射出,直接便命中了郭金雕身前的盾牌,但聞當的一聲巨響,那面鐵盾竟然被利箭擊穿了,雖然最終未能穿盾而過,但箭頭已經恰恰抵在了郭金雕的鼻子底下,要是再前進數寸,必然把郭金雕的人中給戳出一個血洞來。
郭金雕和兩名神機營弟兄弟均嚇出了一身冷汗,好強的力道!好霸道的箭!!
正在此時,又是一聲可怕的尖嘯,緊接著當的一聲巨響,一根鐵箭再次擊中剛才那面鐵盾,負責舉盾的神機營弟兄手腕一抖,哐當,盾牌便直接拿不穩掉落了。
鐵箭的力道委實太猛了,舉盾的神機營弟兄在第一箭時已經震得虎口開裂流血,這第二箭更是當場把他的手腕給震得脫了臼。
“跑!”郭金雕大喝一聲,憑著感覺往殿內開了一槍,然后掉頭就往回跑,兩名神機營弟兄也跟著迅速跑起來。
砰……
郭金雕盲開的那一槍正打在殿后的龍案上,自然傷不了后面的阿爾斯楞分號,只見他獰笑一聲,嗖的又是箭射出,利箭迅似流星趕月。
噗……
利箭從一名神機營弟兄的后背穿胸而過,帶出一蓬血雨直奔前面的郭金雕。
郭金雕只覺肩后被一只大鐵錘狠狠地砸了一下,然后整個人飛了起來,猛地撞在院門上,篤,整個人竟被釘在了門上。
“老郭!”謝三槍紅驚叫一聲。
幸好,郭金雕中箭的位置并不致命,他咬著牙,左手用力一推門,讓整支箭穿肩而過,然后撲通地摔倒在地上,那支血淋淋的鐵箭還穩穩地插在門上呢。
謝三槍縱身躍前,一把抱起郭金雕迅速退出院門外,此時老郭已經痛得暈死這去了。
撲通……
剩下那名神機營悍卒也連滾帶爬了逃了出來,倒不是他命大,而是阿爾斯楞使用五石弓,此人雖然力大無比,但連發兩箭已經有點脫力了,要稍微緩一緩,否則三人怕是一個都逃不掉。
“瑪的,去稟報大帥,就說本將要請調五門炮!”謝三槍雙紅著眼獰聲道。
郭金雕那些屬下也是紅了眼,二話不說,立即便有幾十人離開了。
約莫半個小時后,五門佛郎機炮便被戰馬拉了過來,在水晶殿前一字排開。
“謝總兵,不要開炮!”正在謝三槍要下令開炮時,依薩娜和赤魯不花火急火燎地趕來了,遠遠便大喊阻止。
“平射!”謝三槍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轟轟轟……
五門佛朗機炮同時咆吼,每一門十枚子銃,共五十發炮彈在兩分鐘之內全擲了出去,整座水晶殿傾刻被炸成一座廢墟。
“謝——三——槍!”炮聲過后,掩著耳朵的依薩娜憤怒地沖到跟前尖叫質部:“為什么要開炮,那是我父親花了大量人力物力才建成的水晶殿,你憑什么炸毀它。”
“就憑老子有炮!”謝三槍冷冷地丟下六個字,然后親自從廢墟中把阿爾斯楞給刨了出來。
此時的第二猛將阿爾斯楞慘不忍睹,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不過竟然還沒有斷氣,謝三槍刷的一刀斬下其首級,提著便徑直離開。
阿依薩本來還想上前遣責的,但目光與謝三槍一觸,頓時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倒是不敢再有半句廢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