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牧民族的人口流動性強,所以人種成份相對復雜,瓦剌人主要還是以黃種人為主,其次是混血種人(偏向于白種人),也有血統較純的白色人種。
此刻的輝特部某營帳內,和碩特部首領翁郭楚正興致勃勃地享用著一名白種美人,此女是輝特部首領哥蒙斯奉上的,金發碧眼,膚白如雪,身材高挑曼妙,容貌姣美,看得出是血統很純的白種美女,即使在瓦剌也十分鮮見。
其實,這名白種美女本來是輝特部首領哥蒙斯的寵姬,是前不久花了大價錢從波斯弄來的,這次,翁郭楚率領五萬騎前來替輝特部撐腰,哥蒙斯為討好這位帶頭大哥,所以把自己的寵姬也忍痛割愛了。
翁郭楚對這位純種波斯美人可謂是愛不惜手,再加上正值新鮮感時期,所以,當巴塔爾和哥蒙斯兩人率兵出發后,他便立即把這名波斯美人召來服侍自己飲酒作樂。
在翁郭楚看來,巴塔爾和哥蒙斯率了三萬騎兵前往,擊敗忽蘭忽失溫那一小股明軍是綽綽有余的,所以他絲毫不也擔心,十分安逸地與波斯美人飲酒作樂。
然而,正當翁郭楚醉意醺醺地把波斯美人壓倒欲行敦倫之事,一名親兵卻十分不識相地跑了進來,神色慌張地稟報道:“可汗,不好啦,巴塔爾汗和哥蒙斯汗戰敗于明軍之手,死傷慘重。”
翁郭楚正欲提槍上馬呢,頓時嚇得一個激凌,連酒意都醒了一大半,失聲道:“怎么可能,三萬騎竟然不敵數千明軍?”
親兵下意識地瞟了一眼翁郭楚身下白得晃眼的波斯美姬,暗吞了吞口水答道:“據說是明軍的大批援兵突然殺到,巴塔爾汗和哥蒙斯汗抵擋不住。”
明軍的援兵來了?這么快?
翁郭楚剩下那點酒意也被嚇醒了,狼狽地爬起來穿戴好衣服,急急忙忙跑出了營帳,迎面便遇上了更加狼狽的巴塔爾和哥蒙斯。
話說巴塔爾和哥蒙斯兩人被明軍追殺了五六十里路,跑得丟盔棄甲的,盡管后來明軍不追了,他們還是不敢停留,一口氣逃了回來,本來三萬的騎兵,此刻只剩下一萬不到了,正應該了那句民間俗語:黃瓜打狗——不見了一大半!
翁郭楚見到巴塔爾和哥蒙斯兩人的慘狀,不由氣急敗壞,因為那三萬騎兵中,有一半是是他麾下的兵。
“巴塔爾,哥蒙斯,這到底怎么回事?本汗的人馬呢?”翁郭楚惱火地質問道。
巴塔爾和哥蒙斯神色窘迫,前者紅著臉解釋道:“翁郭楚兄弟,我們本來快要殲滅那小股明軍和依薩娜了,可是突然有大批明軍援兵殺到,起碼有三萬人馬,他們的火器相當犀利,我們根本不是對手,落敗了!”
事實上,來援的神機營和三千營加起來才一萬六千人左右,巴塔爾為了開脫,硬是添油加醋說成了三萬人。
翁郭楚聞言既肉疼又心驚,同時開始后悔了,都怪自己貪婪魯莽,俺答坐擁三十萬大軍都被明國人打得落花流水,自己竟然鬼迷心竅,妄圖跟明軍對抗,失策了,這回算是上了俺答的大當啦,豈有此理!
“來人,把俺答給本汗抓來!”翁郭楚厲聲喝道。
巴塔爾連忙阻止道:“翁郭楚兄弟,不可!”
翁郭楚皺眉道:“為何不可?咱們瓦剌和明朝本來井水不犯河水,都是因為俺答才起的沖突,現在把俺答交給明國人,定能化干戈為玉帛。”
巴塔爾搖頭道:“遲了,如果咱們一開始交出俺答還有可能化干戈為玉帛,現在咱們殺了明國的信使,撕毀明軍主帥的書信,剛才那一戰又死傷了數千明軍,明國人絕對不肯善罷甘休的。”
哥蒙斯連忙附和道:“對啊,翁郭楚兄弟,現在咱們只能與明軍死戰到底了,絕對不能存半點僥幸心理。”
首先,輝特部是最先與明軍起沖突的,而明軍主帥派來的信使也是自己下令斬殺的,哥蒙斯自然害怕明軍會報復,所以竭力主戰,否則一旦和談,翁郭楚肯定會犧牲輝特部的利益來討好明軍。
這時,巴塔爾又道:“翁郭楚兄弟,當務之急是咱們要團結一致,提防明軍乘勝進攻。更何況,咱們就算要與明軍和談,也得做好全面開戰的準備,免得到時被明軍打個措手不及。”
翁郭楚聞言點了點頭道:“言之有理,本汗這便命人回和碩特本部召集三萬兵馬增援。”
“我土爾扈特本部也增兵一萬!”巴塔爾果斷地道:“另外,翁郭楚兄弟應再發盟主召集令,讓綽羅斯部和杜爾伯特部派兵增援。”
翁郭楚臉色一沉,冷哼道:“綽羅斯和杜爾伯特跟咱們不是一條心的,想讓他們出兵對抗明朝,不太可能!”
巴塔爾皺了皺眉道:“若是咱們被明軍殲滅,他們也不會好過,這樣吧,翁郭楚兄弟你手書一封,我親自走一趟綽羅斯,只要說動了綽羅斯,杜爾伯特應該也會響應的。”
“好吧!”翁郭楚頗有點不情愿地答應了。
綽羅斯部是瓦剌的第二大部落,實力僅次于作為盟主的和碩特部,而綽羅斯部的首領哈桑德向來不怎鳥翁郭楚,所以兩人的關系很差。然而,如今要面對強大的明軍,翁郭楚也只能放低身段,謀求綽斯部的配合了。
哥蒙斯見到翁郭楚采納了巴塔爾的意見,不由暗松了口氣,他就怕翁郭楚執意與明軍和談,畢竟翁郭楚今日能把俺答交給明軍,說不定明日也會把自己賣給明軍,以平息明軍主帥的怒火。
當下,翁郭楚便手書一封,巴塔爾懷揣著前者的親筆信動身趕往綽羅斯部搬兵了。綽羅斯即是現在的準葛爾,位于新疆北部,烏魯木齊附近,從輝特部到那里有兩千多里呢,騎快馬來回都得十天八天。
且說巴塔爾離開后,翁郭楚一邊派人回和碩特本部調兵,一邊如臨大敵地提防明軍來攻,結果緊張兮兮地戒備了一整晚,明軍方面都沒有動靜,于是派出大量的斥候前往打探。
很快,斥候們便陸續回來稟報了,明軍竟然退回了忽蘭忽失溫修筑營寨,顯然是打算固守,根本沒有主動進攻的意思,而且,明軍的兵力也就兩萬出頭,主力明顯還沒到呢。
一聽到明軍只有兩萬出頭,翁郭楚的心思又活泛起來,很想趁機出兵以多欺少,可是一想到昨天三萬大軍慘敗于明軍之手,他又有點發怵了,目前他麾下能調動的兵力只有四萬左右,若是再吃一場敗仗,恐怕得把老命給搭進去了。所以翁郭楚思慮再三,最后還是選擇了按兵不動,等援兵來了再說。
四月十六日,是夜,一輪皎月懸掛在草原的上空,撒落滿地的清輝,色楞格河的河水靜靜地流淌著。
蒙古包內,俺答和輝特部首領哥蒙斯正在對席喝酒。話說自從三萬瓦剌軍昨日敗于明軍之手,俺答明顯感到翁郭楚對自己冷淡多,心中不由生出了一絲危機感,因為他害怕翁郭楚把他交給明軍求和啊!
所以俺答今晚便特意請哥蒙斯喝酒,想從他嘴里探聽口風,如果情況不妙,他得趕緊跑路才是!
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俺答畢竟是韃靼的大汗,現在雖然快成光桿司令了,但是手里還是有些價值不菲的好東西的。
在收了俺答遞來的一個西洋懷表和一副金手鐲后,哥蒙斯便把翁郭楚的全盤計劃告訴了俺答。俺答聽完后才稍稍放下心來,翁郭楚四處搬兵,顯然并不打算向明軍妥協,自己暫時還是安全的。
哥斯蒙愛不惜手地把玩著那只西洋懷表道:“明狗雖然可惡,但是確實心靈手巧,這種計時的玩意做得真是巧奪天工呀!”
俺答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察輕蔑,笑道:“哥斯蒙兄弟,這只懷表是西洋人制造的,現在大明開放了海禁,很多西洋人跑到大明來做生意,本汗也是前年在兵破大明京城時意外得到的,統共才三只。”
說起自己的曾經的光輝戰績,俺答不由露出傲然之色,哥斯蒙見狀心中有點不爽,輕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道:“俺答兄弟,昨日,翁郭楚盟主本來打算把你抓起來交給明軍的,是我和巴塔爾力陳利害,翁郭楚盟主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俺答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冷芒,嘴上卻連忙感激地道:“多謝哥斯蒙兄弟仗義執言,俺答日后定然會報答你這份恩情,永世不敢忘!”
哥斯蒙擺了擺手道:“俺答兄弟言重了,若是翁郭楚跟明軍和談,本人定然也落不得好,幫你就是幫自己,哼,翁郭楚以為把你交出去就能化干戈為玉帛,簡直異想天開!”
俺答目光一閃,趁機道:“呵呵,哥斯蒙兄弟是個明白人哪,翁郭楚鼠目寸光,實在不配當瓦剌的盟主,明國天子野心勃勃,明軍主帥徐晉也是狼貪之輩,千里迢迢率大軍壓境,又豈會善罷甘休,不吃飽喝足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哥斯蒙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