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杉林后面發現了七八十匹馬,數量基本對得上,所以徐晉料定巴布爾王子一伙定是棄了馬匹往山上逃遁了,于是下令繼續步行往山上搜索,而所乘坐騎則全部留在原地,令李光啟派五十名弟兄負責看守。
郭金雕等人本要勸徐晉留在山腳下等待的,但徐晉卻是放心不下,畢竟在場沒有其他人認識英文字母,若翹兒再留下標記,恐會被錯過,所以徐晉決定還是親自上山參與搜尋。
且說徐晉一行人順著山勢一路往上搜索,越往上就越難行,而且氣溫也越來越低,植皮越來越少,冰雪線已經遙遙在望了。
今日天氣晴好,抬頭便能看到公格爾峰白雪皚皚的峰頂,但見巨大的冰舌從山頂上延伸下來,在山體的低陷處形成一條條冰川。
此時已日過午,搜索了近兩個時辰的眾人依舊一無所獲,大家都已饑腸轆轆,于是停下來吃些干糧充饑,順便休息恢復一下體力。
徐晉在一塊冰冷的山石上坐下,只覺雙腿又酸又麻。這些年,徐晉雖然一直在南征北戰,但作為三軍統帥的他,通常只需坐鎮中樞,運籌帷幄就行,已經很少沖在一線,而今日爬山涉水的運動量,連一般的士兵也夠嗆的,何況是他這個“養尊處優”的三軍統帥。
二牛這貨倒是機靈了一回,不用吩咐,便蹲下來替徐晉按摩腿腳,郭金雕在一旁沉聲道:“大帥,還有兩個時辰左右就要天黑了,入夜后山上會很冷,沒有御寒的家伙事會很難過,所以最多再逗留一個時辰,咱們就得下山了,待明日帶齊了工具再行上山繼續搜尋吧。”
徐晉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偏西的太陽,眉宇間憂色微露,白天已經如此寒冷了,入夜后就可想而知,翹兒主仆能熬得過山中的寒夜嗎?
另外,徐晉此刻的心中還有一個疑問,那巴布爾王子明知山上的夜晚會很冷,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能把人活活凍死,因何還要往山上逃?
是真的慌不擇路?抑或是知道前方有道路通往蔥嶺,所以干脆連坐騎都棄之山下了?
如果是后者,過了今夜自己恐怕更加追不及了,如果是前者,那就更加糟糕,因為這意味著他們凍死在山上的概率很大。
所以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自己都必須在日落前找到他們。
徐晉打定了主意,便站起來道:“咱們合在一處搜尋太浪費時間和人力了,這樣吧,接下來大家分頭找,以一百人為一隊,日落前在山下駐馬處匯合!”
“不可!”郭金雕宋大眼等人幾乎異口同聲地表示反對,就連初生牛犢的小將李光啟也頻頻搖頭。
徐晉皺了皺劍眉道:“有何不可?”
郭金雕撲通一聲,單膝跪地鄭重地道:“大帥乃千金之軀,統率三軍,肩負重任,不容有絲毫閃失,今日親自進山犯險已是不妥,若再分兵無疑置自身生死不顧,若稍有差池,則全局危殆,屬下等雖百死莫贖也。”
李光啟亦單膝跪倒道:“老郭說得對,大帥不能再冒險了,若出了意外,咱們死罪不打緊,整個西域都會亂套的,所以大帥要分兵行動,恕屬下不能答應。”
徐晉不由暗暗惱火,但也明白兩人說得在理,只好退一步,冷冷地道:“那就兵分四路,一路兩百人,對方最多也就百人,別告訴本帥,二打一你們也打過,那本帥要你們何用?”
李光啟和郭金雕對視一眼,很明顯,大帥已經動了真火,若再違逆他的意愿,只怕沒好果子吃,兩人只好同意了。
于是乎,大家便兵分四路分頭搜索,并由郭金雕親率兩百親兵保護徐晉安全,這些親兵都是神機營中的悍卒,不僅身經百戰,而且還配備全火器,應付數倍之敵也是綽綽有余的,唯一要提防的只是對方暗施冷箭而已。
且說徐晉等人分兵后各自出發搜尋,效率果然高了很多,約莫半個時辰之后,徐晉和郭金雕等搜索至一條小冰川附近。
這座冰川實則是兩峰間一處谷地,狹而長,估計有兩三里,部份低洼處結有一層冰,部分較高的地面則裸露出灰黑的巖土層,溝壑縱橫,如犬牙交錯,穿谷風呼呼地吹,刷得人滿臉生痛。
溝壑中自是最能藏匿的地方,所以徐晉等人一路搜索過去,忽然,郭金雕停下了腳步,側耳細聽起來。
“老郭,咋了?”宋大眼見狀聞道。
郭金雕豎起食指示意禁聲,周圍的人立即屏息靜氣,片刻之后,前者卻皺著眉頭道:“奇了,剛才好像聽到笛子聲,可仔細一聽又沒有了。”
徐晉心中一動,連忙也側耳傾聽起來,可是滿耳都是呼呼的谷風,哪里來的笛子聲?
正當徐晉疑惑之際,果然隱約聽到了一縷曲音隨風送來,似笛非笛,似簫非簫,正待再聽,那聲音卻又消失。
徐晉抬起頭,見到宋大眼等人表情,便知他們也聽到了,不由精神一振,大家都聽到了,顯然不是幻聽,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傳來曲聲,除了翹兒還會有誰?
徐晉激動地抬頭望去,他們所處的冰川,右手側是公格爾主峰,高聳入云,上方冰雪覆蓋,左手側和前方各有一座山峰,同樣有積雪由上到下延伸,只是不知那曲聲由何處山頭傳來。
于是乎,兩百余人都凝立在原地,連大氣也不出一口,幸好,片刻后那聲音再次傳來,這次似乎連老天爺都在幫忙,谷風竟然暫時停歇了,那曲聲便聽得更加真切了,就連旋律也依稀分辨得出來。
徐晉聽到那熟悉的旋律,差點就從原地蹦了起來,沒錯,那曲子正是他當年給王翠翹“作”的《仙劍問情》,所以很明顯,此刻吹奏曲子定是翹兒無疑。
“在那邊!”郭金雕一指前方那座山頭肯定地道。
徐晉早已發足往前方奔去,郭金雕和宋大眼等急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