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堂宿是葉凌月的師父。
與舞悅不同,紫堂宿和葉凌月的師徒關系不過短短一年,知情人也很少。
可這并不妨礙師徒倆的感情,葉凌月也抱怨過,自家的師父話少,跟塊木頭似的。
舞悅早前也以為,紫堂宿這樣的師父,不可能是好師父,相比之下,無涯掌教反倒是更合適的師父。
所謂師父,就是細心指導。
看紫堂宿的模樣,只怕連多說幾句都很困難,更別談什么指導。
尋常的師父見了徒弟,都會送見面禮,從天材地寶,再到靈丹妙藥靈器,不一而全。
到了紫堂尊上那里,畫風就有點不同了。
凌月曾經背地里吐槽過,自家師父送自己的拜師禮,竟是一盆仙人掌。
就連無涯掌教還默默吐槽過幾次,說是紫堂尊上話少的跟自閉似的,讓人每每面對都戰戰兢兢。
所以一直以來,舞悅對紫堂宿的印象就是,高冷冰山男。
可是今日,紫堂宿所做的一切,卻顛覆了舞悅的認知。
他似乎并不像是傳說中的那么冷情。
早前他不僅出手救了小凌星,也出手救了萬千妖民。
可最讓舞悅震驚的還是,紫堂尊上還救了自己。
對于紫堂尊上而言,自己只是孤月海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弟子。
當初舞悅的丹田有問題,無涯掌教足足求了紫堂尊上十年,紫堂尊上才開了口,告知了無涯掌教一個化解之法,可也沒有出手相救過。
可這次,她得到的又何止是一個解決之法。
雖然昏迷之后,并不知紫堂尊上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讓自己死而復生。
可在她昏迷時,她感到渾身如沐春風,一股生機油然而生,她本受了很重的傷,她認定了自己活不成了。
可她和孩子都毫發無損地活下來了,紫堂宿之所以出手相救,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葉凌月。
他看在了葉凌月的面子上,出手相救。
而他自己……舞悅望著那一棵樹紫葉菩提,心底百感交集。
太虛墓境一戰后,紫堂宿就失蹤了。
葉凌月在前往神界之前,曾四處尋找紫堂宿的下落,奈何她和赤燁用盡了各種法子,依舊是沒有找到紫堂宿。
“婆娘,你干啥呢,盯著一棵樹發呆?”
赤燁古怪著,看了眼舞悅。
他還沉浸在生離死別中,自家婆娘倒好,對著一棵樹發呆,樹能有他好看?
赤燁磨牙霍霍,要不是那棵樹他砍不掉,否則早將其大卸八塊了。
“小鼎,我有話要問你,是不是紫堂尊上救了我,他為何舍身化為菩提樹,矗立在太虛墓境上,凌月她知道嘛?”
舞悅沒好氣瞪了眼赤燁,赤燁摸了摸鼻子,沒敢吭聲。
“少在那提葉凌月,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他害慘了主人。更不知道,她和那個叫做帝莘的,給主人帶來了多大的麻煩。太虛神境下,有上古天魔井,孤月海的那個大魔頭,煉制烈陽陣,就是為了打開天魔井。”
舞悅不說還好,一說之下,式神煉妖鼎頓時火冒三丈。
它噼里啪啦,將一通話全都說了個明白。
除了小凌星之外,舞悅和赤燁都愣住了。
“你說紫堂尊上為了凌月,可不是都說,紫堂尊上最是冷情,他連孤月海的事都不管,又怎么會理會妖界和神界的事?”
舞悅不解。
“主人根本沒興趣理會妖界和神界的事,他之所以理會,還不是因為葉凌月。葉凌月簡直就是惹事精。若非是因為她是玄陰之血,放眼三界,她的血二度煉制玄陰神印的唯一之法。若是天魔井爆發,無論是神族還是異魔,都要殺她。紫堂尊上看似在守護三界,實則守護的,只有葉凌月一人而已。”
式神煉妖鼎一股腦,將所有的事都倒了出來。
舞悅和赤燁一聽,愈發震驚。
他們都是過來人,自然聽出了個中的意味來。
就算是師徒,也不可能為一名徒弟做到這種地步。
這更像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守護。
不僅僅是對她的守護,還有對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的故土……
“這破鼎說的那個他不是帝莘?帝莘不是葉凌月的男人嘛?”
赤燁對紫堂宿并不了解,他瞅了眼舞悅。
舞悅沒有吱聲。
若是式神煉妖鼎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紫堂宿為葉凌月做的犧牲實在是太大了。
舞悅曾親自見證帝莘為葉凌月所做的一切,她本以為,六弟所做的一切,已經是將對一個女人的愛發揮到了淋漓極致的地步,可如今看來……
身為女人,舞悅覺得葉凌月何其幸運,又何其不幸。
帝莘和紫堂宿,都對她用情至深。
也許,不知道紫堂宿的一片深情反倒是好的。
倘若是知道了,以凌月的性格,她又會選擇誰?
也罷,這些都是凌月的私事,作為朋友,她必須將這一切盡快告訴她。
只是,妖界和神界之間,也是存在了結界的,尋常人,根本無法進入神界。
“婆娘,你就別想了,無論真相如何,先要把這小子送到神界去。人界被入侵的這件事,我立刻就命人去支援。”
赤燁見舞悅一臉深沉,也知她正在為葉凌月的事擔心。
他已經見到了那些被魔化的妖兵,那些妖兵的實力不俗,妖界的妖兵尚且能阻攔,可人界的修煉者就未必了。
秦小川被紫堂宿所傷,雖然還未死,但也是遭受重創。
他要恢復,需要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里,赤燁剛好可以聯系閻九,想法子支援人界,同時聯絡在神界的帝莘和葉凌月。
“小凌星,你先隨我們回帝闕都,待我們想到法子聯絡到你阿姐后,就護送你去神界。如今人界戰亂,比起來,神界比人界更加安全。”
舞悅撫了撫小凌星的頭。
“可是……”
小凌星有些擔憂地看了眼那棵紫葉菩提。
小鼎方才的話,小凌星沒聽特別懂,其中涉及的男女,他年紀太小,著實不懂。
可他依稀知道,那棵樹是阿姐的師父。
他一個人留在這里必定會很孤單。
小凌星在心底暗道,若是能見到阿姐,一定要告訴阿姐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