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楚楚離開諸神山時,帝莘還曾和葉凌月說過,不要放虎歸山。
蘭楚楚雖是一介婦孺,可這女人很是歹毒,留著她,只怕會養虎為患。
葉凌月卻說,有時候,活著比死更困難。
蘭楚楚當年對她所做的一切,葉凌月永遠無法釋懷,她要讓蘭楚楚經歷比自己痛苦數倍。
所以她放走了蘭楚楚。
如今看來,自家洗婦兒的話是對的。
這般的蘭楚楚,當真是比死還要難看。
帝莘看著地上那個女人,眼底并無半點悲憫之色。
帝莘的人生中,從無同情兩字。
尤其是,蘭楚楚這女人,當初還害過自己洗婦兒,數倍痛苦……嗯,還不夠。
“你要去找老族長?”
帝莘開口說道。
聽到帝莘的聲音,蘭楚楚就如聽到了天籟一般,她抬起了頭,她看到的只有滿目的漆黑。
“好心人,求求你,我的兒子和女兒是老族長的養子和養女,我要見他們。”
蘭楚楚長了個心眼,她也知,自己得罪了帝錦瑟,旁人畏懼帝錦瑟的身份地位,一定不會救自己。
她唯一的籌碼,就是奚喃思和奚星落一雙子女。
早前,帝錦瑟提出要將姐弟倆養在自己膝下,可奚九夜一力反對。
夫妻倆為了此事,還冷戰了數日,帝景天為了安撫奚九夜,就將他們倆養在了自己名下。
只不過,帝景天只是讓兩人當自己的童子,并未對外宣稱是自己的養子和養女,蘭楚楚這么說,不過是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讓來人能夠幫自己一把。
帝莘勾了勾唇,很是不屑。
蘭楚楚這女人,還真是死不悔改,這種時候,還死要面子。
不過他倒是可以成全她,她真以為帝景天會為她主持公道?
“我帶你去,不過老族長愿不愿意見你,我可不敢保證。”
說罷,他叫來一名下人過來,那人背起了蘭楚楚,轉身就走。
蘭楚楚渾身傷口疼痛不已,只能是強忍著,被送到了帝景天的院落。
這個時辰,帝景天正在教導奚喃思和奚星落。
奚家姐弟倆由于情況特殊,帝景天還是很重視的。
更何況,兩人還長了副好相貌,帝景天雖然膝下兒女孫嗣不少,可都已經過了孩提之齡這一次見了姐弟倆,倒還真有幾分喜歡。
尤其是奚喃思,她雖然是個啞巴,可是很聰明,比起弟弟奚星落來,她辦事也更加果斷,學習其異魔的文化和傳統,也是一教便會。
她雖然不會言語,可懂得比手畫腳,對帝景天也很是尊敬討好。
她雖然只有六歲,可知道帝景天有偏頭疼的老毛病后,不知從哪里打聽到了一套按摩的手法,每每學習完后,就會替帝景天揉捏太陽穴。
帝景天見其乖巧,也很是喜愛。
不過由于兩人不是異魔,帝景天對他們難免有幾分提防。
所以一直沒有將帝魔功法傳授給他們,而是只傳授他們一些文字兵法符箓方面的知識。
帝莘把人送到后,就前去通報。
“蘭楚楚?”
帝景天只是淡淡看了眼帝莘,并沒有認出帝莘來,畢竟眼前的帝莘和在天罰戈壁時的帝莘,相差甚多,乍聽到了這個名字還沒想起這人究竟是誰。
“娘親……”
還是一旁的奚星落聽到蘭楚楚來見,小聲叫道。
奚星落是蘭楚楚帶大的,他今年已經四歲了,對蘭楚楚很是親近,小時蘭楚楚和自己生母洪明月的仇怨,他也是全然不知。
他一直將蘭楚楚當成了自己的生母。
奚星落雖然知道他的身世,可她對這個弟弟很是疼愛,自然也不愿意告訴他這些陳年往事。
只是他還未喊出口,就被奚喃思捂住了嘴。
奚喃思比奚星落年長幾歲,她經歷頗多,也知看人臉色。
她自是知道,娘親也好,自己和弟弟也罷,在帝魔家族是夾縫里求生存,帝魔老族長既然收養了他們,絕不會喜歡他們還和過去的生活有半點牽連。
更何況,奚喃思本就不喜歡蘭楚楚。
聽說蘭楚楚來見,奚喃思皺了皺眉。
她和星落在老族長的手下,過得很好,她也不用見蘭楚楚那個惡毒的女人。
她又來做什么?
“你們的娘親來了,可想見見?”
帝景天看了眼兩人。
“想……嗯……”
奚星落是個口直心快的,當即就點頭表示想見,被奚喃思瞪了一眼。
奚喃思低垂著頭,用手比劃著,其大意是,族長才是她們的再造之父,一切都聽從族長安排。
帝景天頷首,這孩子果然聰慧乖巧,奚星落那小子,缺心眼。
蘭楚楚倒是個膽大的,居然還敢來探望一雙子女。
不過在孩子面前帝景天也不會做得太過分,免得寒了兩個孩子的心。
他抬抬手,示意帝莘把人帶進來。
帝莘命下人將蘭楚楚背了進來。
一看到蘭楚楚的模樣,奚星落不禁大喊了一聲。
“娘親!”
他也不顧奚喃思的拉扯,跑了上去。
“星落,我的好孩子。”
蘭楚楚聽到了奚星落的聲音,頓覺很是親切,不禁哽咽了起來。
此時此刻,蘭楚楚壓根忘記了,自己和奚星落根本沒有血緣關系。
奚喃思看到奚星落跑上前去,又急又氣。
星落這個傻孩子,怎能認賊做母,要知道,他的親生娘親可是被蘭楚楚害死的。
奚喃思偷眼看了眼帝景天,帝景天的臉色果然不大好。
對于帝魔而言,不需要什么婦人之仁,也不需要骨肉親情。
帝景天養育他們,可不是讓他們顧念親情的,他要的是最鋒利的刀,對準神族的心窩,狠狠捅下去。
“怎么回事?誰把她弄成了這副模樣?”
帝景天蹙眉,看了看蘭楚楚。
沒記錯的話,蘭楚楚應該在帝錦瑟的手下當侍女,考慮到對方是奚九夜的發妻,早前帝景天還特意交代過帝錦瑟,不要為難她。
她成了這副模樣,奚九夜要是追究起來,也很是麻煩。
“啟稟族長,是四小姐下的手。”
帝莘如實回道。
“四小姐?哪個四小姐?”
帝景天一聽,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