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雪纓從奚九夜那得知了帝云裳就在天罡殿后,立刻聯絡了身在異域的道門控制的大小勢力。
和慕容老方仙一樣,道門看似身在三十三天,可實則上,道門的勢力早已滲透進九十九地。
這些勢力,在長孫雪纓用到時,就如雨后春筍一般冒了出來。
這也是為什么,長孫雪纓早前一直認定了,只要知了“天罡殿”就能很快找到帝云裳的原因。
可一天之后,當長孫雪纓從各大小勢力那得到回訊后,卻發現,自己被奚九夜擺了一道。
異域根本沒有什么“天罡殿”,不僅僅是異域,就連九十九地,也沒有一個叫做天罡殿的地方。
什么天罡殿擺明了是個虛構的地方,否則怎么會連道門手下,都找不到天罡殿的下落。
長孫雪纓差點沒氣個半死,她早前沒懷疑奚九夜,是認定了奚九夜沒這個膽。
“豈有此理,奚九夜,你膽敢騙我。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將你身懷兵王符的事說出去!”
長孫雪纓氣得不輕。
可她也不好和奚九夜撕破臉,畢竟奚九夜已經窺破了她的心事。
尤其是她對帝莘有好感的事,這事萬一傳出去,對她的名聲并不好。
長孫雪纓權衡了一番,心底又有了另外一番思量。
長孫雪纓冰雪聰明,惱火一番后,自也會去權衡利弊。
她也知眼下還不是和奚九夜撕破臉的時候,必須先打聽清楚帝云裳的下落后,再做打算。
這一次的少族長選拔會是一次很好的機會,她要利用這個機會,從奚九夜手上,將帝云裳奪回來。
至于到時候怎么處置奚九夜,全憑她的心情。
奚九夜的鼻間,不禁一陣發癢。
這會兒正是傍晚,煙霞漫天。
他剛從帝景天那回來,每天這個時候,他都會前去看望一雙年幼的子女。
不得不說,盡管帝景天對他還沒有完全信任,可帝景天對奚喃思和奚星落還是很上心的。
尤其是奚喃思,奚九夜本以為,以她近乎古怪的性格,應該很難在帝魔家族這種地方存活下來。
可沒想到,她到了帝魔家族后,倒是跟換了個人似的,很投帝景天的脾氣。
帝景天一直悉心教導她,甚至開始傳授一些帝魔家族的功法給奚喃思。
奚喃思學習領悟的很快,短短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里,奚喃思甚至已經突破了一般意義上的一命異魔的實力。
帝景天今日更是向奚九夜提出,想讓奚喃思參加帝魔洗禮,將神體化為魔體。
神族化為異魔之體,對于帝魔家族這樣的大家族而言,自然有特殊之法。
當初奚九夜就是利用帝魔家族的洗禮之法,化為異魔之體的。
可那個過程,很是痛苦。
奚九夜思量了一番后,還是決定暫不答應,他想要奚喃思年紀再大一些后,由她自己決定。
現在的奚喃思,畢竟年紀太小了。
不過奚喃思能得到帝景天的喜愛,都是一件好事。
這讓奚九夜省了不少心,至少,帝魔家族的人,不敢再欺負姐弟倆了。
想到了姐弟倆,奚九夜不由想起了蘭楚楚來。
自從那一日,與帝錦瑟和好后,蘭楚楚就被打發到了浣衣坊。
那是帝魔家族最下等的仆從院落,里面的活又臟又累,身為總管,奚九夜自然也猜測得到蘭楚楚在那的日子必定不好過。
可即便如此,奚九夜還是沒有去看蘭楚楚。
對于蘭楚楚,奚九夜的心態很是復雜。
他最恨的就是欺騙,蘭楚楚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他。
尤其是小怪物之死,對于奚九夜的打擊也是致命的。
曾四軒……那個寧可頂替他人的身份和姓名,也不愿意認祖歸宗的小怪物。
奚九夜嘴上從未說什么,可心底的痛難以形容。
若非是蘭楚楚的隱瞞,他怎會搓手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有出色的天賦,最像他的孩子,甚至于對方心儀的女子,都和自己如出一轍。
棄蘭楚楚于不顧,某種程度上,也是為了報復她。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過去。
奚九夜心想道,只要他掌控了帝魔家族,再進一步控制異域,他早晚都會殺回神界,搶回屬于他的一切。
正想著,前方忽然一陣驚呼聲。
一個熟悉的聲音,讓奚九夜不由頓下了腳步。
“宋大娘,我不是故意的……”
“瞎了你的狗眼,居然把我洗好的衣服弄臟了。”
前方站著幾名中年婦人,她們都是粗布打扮,長得五大老粗,滿臉兇狠將一名女子圍在中間。
女子蓬頭垢面,瑟縮著,看上去很是可憐。
“宋大娘,我是個瞎子,我不小心才絆到你。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
女子連聲求饒,聲音顫抖著。
“瞎子了不起啊,你以為你是瞎子,就不用干活了?原諒你也行,除非你幫我把這堆衣服全都洗干凈了。”
那幾名洗衣婦沒好氣道。
女子被幾人圍住,對方你一言我一句,她也不敢反嘴,早已沒有了眼珠的眼眶里,淚水不斷滑落,看上去很是可憐。
奚九夜皺緊了眉。
他這些日子,一直避開浣衣坊,哪怕是經過也沒有。
怎么會在這里遇到了浣衣坊的人?
蘭楚楚她……
奚九夜已經多日沒看到蘭楚楚,看到她的凄慘模樣,奚九夜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幕。
那是他小時候的場景。
當時,他剛失去了爹娘,加上傷勢,一夜之間,眼睛忽然失明。
他被救到了古村落,他醒來時,雙眼失明。
那時的他還是個孩子,什么都不懂,發現自己看不到時,又驚又怕,跑出了小屋。
在半路上,他遇到了一群調皮的孩童。
那些孩童圍著他,邊嘲笑著他是瞎子,邊欺負他。
當時的他,就如眼前的蘭楚楚一樣,束手無措。
最后……
“好……我洗……”
女子委屈著點了點頭,伸出了手。
因為天寒,她的十根手指已經紅腫不堪,凍成了蘿卜樣。
“跟我們來。”
洗衣婦們在前,女子摩挲著,跟在后頭。
奚九夜遲疑了下,腳下卻不自覺跟在她們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