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針對在何處舉辦婚禮這件事,啵啵和冥日還激烈爭論了一番。
啵啵認定了,前來恭賀的賓客數量眾多,只有諸神廣場才可以容納那么多人。
可冥日的意見卻恰好相反,他認為,諸神廣場太大,不好管理。
葉凌月和帝莘的婚禮只需讓少部分人觀禮即可,直呼諸神廣場,大可以用來宴請賓客。
兩人爭論的最終結果,還是啵啵占了上風。
經過了近半個月的籌辦,諸神廣場早已布置妥當,為了防止現場的擺設被破壞,啵啵下令任何人沒有許可,不可進入諸神廣場。
帝莘也是知道此處僻靜,這才走了過來。
紅色的燈籠,長長鋪開的喜毯,高高的觀禮臺,無不說明十二個時辰之后,這里會舉辦一場曠世婚禮。
原本,帝莘對這一場婚事滿是期待。
可靨思的緣故,讓帝莘的情緒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那個同樣叫做“帝莘”的男人,非常危險。
他的笑容背后,隱藏著致命的殺機。
他和自己,雖然相貌相似,卻不是同一類人。
要不要將此事告訴洗婦兒?
帝莘踟躕不定,他并非是優柔寡斷之人,可今日的反常,讓他不得不慎重。
“帝莘,你這是怎么了?你不是說過,對洗婦兒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妖陽邪君也好,靨思里的那男人也罷,你都不愿意多說,你到底是在怕什么?”
帝莘捫心自問。
“帝莘,你怎么在這里?”
身后,一個詫異的聲音傳來。
帝莘回過神來,看到冥日站在身后不遠處。
冥日孤身一人,他是來檢查諸神廣場的籌備事宜的。
啵啵對這一次的婚禮熱情空前,準備的還算是妥當。
只是她性格有些毛躁,冥日不想葉凌月的婚事有半點差錯,所以才私下來了一趟。
沒想到,在這里會遇到準新郎帝莘。
冥日見帝莘臉色不大好看,眉頭緊鎖,察覺到他有些不對頭。
“我有些擔憂。”
帝莘遲疑了下,他和冥日平日多半是談論公事,鮮少像是今日這樣,私下聊天。
帝莘自幼就沒有長輩,唯一的養父帝紂對他也是不冷不熱。
至于閻九的父親,雖然對他很好,可帝莘心底始終有些隔閡。
冥日雖然冷酷,可言辭間滿是關懷之意,這讓帝莘頑石一樣的心,有了些許的松動。
他急需找人傾訴,想了想,還是將昨夜的靨思說了出來。
冥日聽罷,并未太過擔憂,只是淡淡一笑。
“我當什么事,不過是靨思罷了。你小子,應該是這陣子太過急功近利,過度修煉了,才會心緒不寧,出現這樣的反常局面。”
冥日一副過來人的語氣。
“當真如此?可這種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帝莘將信就信。
“第一次遇到也不奇怪。這叫婚前恐懼癥,并非是什么病,只是一種情緒罷了。”
素來古板的冥日拍了拍帝莘的肩,欲言又止,流露出尷尬的神情來。
“婚前恐懼?青冥帝君,我與洗婦兒情投意合,我做夢都想娶洗婦兒,我對我倆的婚事,沒有半點恐懼。”
帝莘皺皺眉,對這個名詞很是不以為然。
他對洗婦兒的心,從未動搖過。
這一點,從五百多年前的冥界時,就已經注定了。
“呵你何必大驚小怪。婚前恐懼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有過,我也有過。難不成,我對啵啵也搖擺不定?”
冥日笑了笑,他告訴帝莘,自己當初和啵啵成親前夕,也有過類似的經歷。
冥日和啵啵的恩愛,在神界也是出了名的,不遜色于云笙和夜北溟。
“那帝君你為何會得了婚前恐懼?”
帝莘狐疑道。
他天賦異稟,做任何事,就連修煉也是一學即會,唯獨對感情一事,尤其是婚姻,也是大姑娘上轎第一次。
“我那會兒的婚前恐懼……恐懼的是,擔心啵啵逃婚。”
冥日輕咳了幾聲,冷酷的臉上,浮現起一片尷尬的紅意。
這個秘密,他連啵啵都沒說過。
當時冥日求婚成功后,婚期將近,他卻心思不寧,連修煉都無法順利進行。
他老是反復做同一個夢,夢到婚禮當日,自己的新娘不見了。
還夢到奚三千死而復生,啵啵被殺。
他怕啵啵擔心,悄悄找上了云笙,他還以為自己得了什么病。
云笙仔細替冥日檢查一番后,判定他得了婚前恐懼癥。
“用醫佛的話說,那是她老家的一種病,并非真正的病,而是一種心理病,只需放寬心,等到婚禮一過,就藥到病除了。我照著她說的做,婚禮之后,的確藥到病除。”
冥日所說的一切,也正是帝莘這幾日夢到的。
聽冥日這么一說,帝莘松了口氣。
“如此說來,是我多慮了。”
帝莘聽冥日這么一說,心頭大石落下。
若是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他天不怕地不怕。
可若是洗婦兒遭遇了什么,他只怕自己熬不過去。
“情之一事,果然最是傷人。帝莘也是個無法無天的主,只有月兒才是他的軟肋。”
冥日搖搖頭,轉身回去找啵啵去了。
諸神廣場的其他事宜都準備得很是妥當,只是在護衛方面有所欠缺。
冥日打算找幽冥鬼王在附近再布置幾道陣法,已被不時之需。
帝莘的心病,被冥日這般一說,也是藥到病除。
距離他和葉凌月的婚事,不足十二個時辰了。
帝莘的心結被打開,心情也而漸漸恢復了平靜。
他才剛一回到房里,就見鬼王妃帶著幾名侍女走了進來。
“帝莘,你的喜服已經做好了,來試試,若是有不妥當的地方,趁早改一改。”
鬼王妃笑著,命侍女拿出了喜袍。
帝莘的人界爹娘暫時還未聯絡上,鬼王妃就充當了半個娘親的身份,替帝莘張羅里里外外的事宜。
這對新人的喜服也都是鬼王妃一手挑選,找人裁剪的。
帝莘含笑,接過了喜袍。
可當他看清了喜袍的模樣時,俊朗的臉上,一下子陰云密布。
拿著喜袍的手,僵硬了。
這件喜袍,怎么會和靨思里看到的自己身上的那一件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