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男人出席而沒有婦女的原因也很簡單,不是因為男女不平等導致對婦女的歧視,而是因為丈夫是家里最重要的勞動力,哪個婦女不想讓自家男人吃點好的補補油水?自家一年到頭能吃飽就不錯了,遠遠不能和喜宴上的八大碗相比。
在座的五個婦女則是因為家中沒有當家男人,或者男人不能親自到來,由她們代替,但她們挾到的菜堆放在自己跟前的碗里,根本舍不得吃,可能是想帶回家給老人孩子解饞。
雖然建國后廢除了很多舊風俗,但是王樓大隊這里是禮不可廢。
王樓大隊的人可以說是祖祖輩輩都聚居在這里,傳承下來的禮數可不簡單。
那些嘰嘰喳喳在屋里說了半天話的婦女們現在都無影無蹤了,大概是各回各家,省得在這里看男人有滋有味地吃八大碗而自己卻在流口水,倒是一些孩子遠遠站著,眼珠子盯著酒席,個個垂涎三尺,恨不得爬到桌子上把大肉扒拉到自己嘴里。
這種情況下,之前說吃八大碗的陸天雋能如愿?畢竟連陸父都沒上桌。
風輕雪惦記著陸天雋兄弟和關城兄弟,目光掃視周圍,沒在孩子群中看到他們兄弟的身影,倒被那些孩子餓狼般的眼神給驚住了。
“輕雪!”支撐不住而坐在輪椅上的陸江注意到這一點,叫她的聲音中滿是安慰。
風輕雪低頭看他,柔柔一笑,“沒事。”只是覺得心酸。
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她,不曾經歷過他們缺衣少食的饑荒年代,不了解其中的艱難和困苦,見到這一幕,感到很慚愧,慚愧于前世對食物的浪費。
認完親,敬過酒,陸江送風輕雪回新房休息。
“輕雪,你在屋里好好休息,我去外面給他們倒酒上煙,送走他們再來陪你。”目視坐在床上的妻子,陸江真想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快去吧,別讓他們笑話你。”
陸江擔心妻子無聊,想叫侄子陪她解悶,轉了一圈,終于在東偏房里找到眼淚汪汪的陸天智和關域,旁邊站著無奈的陸天雋和關城,不由得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陸天雋嘆道:“之前有人逗我們,說馬上就能吃到八大碗。結果開席了,阿爺不讓我們上桌,說不合規矩。我和關城無所謂啦,我們又不是小孩子,可天智和阿域就很傷心了,他們期待好久了,現在看外面吃得香噴噴的,他們很饞很難過。”
陸江聽了,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好了,好了,別哭了,過幾天,讓嬸嬸給你們做好不好?”
陸天智抹了一把眼淚,哽咽道:“就算嬸嬸做飯很好吃,也不是八大碗啦!”他為了吃中午的八大碗,早上就喝了一碗紅薯干稀飯,現在吃不到八大碗,肚子快餓扁了。
陸江小聲道:“沒有八大碗沒關系,但是咱家還有肉。”
“肉?”
陸天智和關域的眼睛蹭的亮了。
他們想吃八大碗,不就是想吃八大碗里的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