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雪轉了一圈，沒找到沈飛鴻，卻見到了大舅家的大表哥王大春。
王大春挑著一副扁擔，兩頭掛著竹筐。
沉甸甸的竹筐壓彎了扁擔，他也看到風輕雪了，住在同一個生產大隊，彼此間經常串門兒，他又不是沒見過風輕雪扮丑的樣子，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沖風輕雪搖搖頭，沒和她說話。
風輕雪很理解，就沒上前跟他打招呼，裝作陌生人一樣。
王大春很快就和人談好了交易，一前一后地離開了黑市，肯定是找無人的地方進行。
風輕雪沒見到沈飛鴻，正準備離開，就有一個背著背簍的老婆婆走到她跟前，低聲道：“閨女，你還認得我么？”說話時，眼睛直盯著風輕雪身后的背簍。
和風輕雪交易過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她根本就記不清了。
于是，她搖頭道：“不好意思啊大娘，我記性不好，您擔待點兒。”
老婆婆也不覺得奇怪，低聲道：“去年在老榆樹下，我用一顆鉆戒換了你八斤粗面。”
風輕雪想了想，好像真有這么回事。
那陣子她經常變換裝束，穿梭于各個黑市，用糧食換回不少東西，什么鉆戒玉牌翡翠鐲子，還換了一幅名家真跡的字畫，也換得一塊澄泥硯。
“您叫我有事嗎？”風輕雪沒承認，也沒否認。
低頭看了看，難怪被認出來，自己好像就穿著當初的一些舊衣服。
老婆婆不在意風輕雪承不承認，只要對方有糧食就行了，“能不能……能不能換點糧食給我？粗糧，粗糧就行，能填飽肚子就行。”
風輕雪嘆了口氣。
雖然王樓大隊豐收了，但其他地方的情況依然不樂觀。
“你跟我來吧。”
風輕雪先出了黑市，四處閑逛片刻，走到無人注意的地方。
過了好一會兒，老婆婆匆匆過來，氣喘吁吁地把手伸到風輕雪跟前，掌心托著一枚綠寶石墜子，鉑金底托，一圈白鉆攢著中間的一塊純凈度極佳顏色極美的祖母綠。
陽光下，璀璨絕倫。
“閨女，你看能換多少糧食。”留著這東西能看不能吃，天天還得提心吊膽，怕被人抄家，老婆婆盡可能地趁著秋收后這段時間進出黑市換糧食，這樣，冬天才不用愁，這兩天多多少少都換了些糧食回家，但糧食誰嫌多啊？能多換就多換一些囤在家里。
風輕雪直接就從背簍里掏出一袋十來斤的玉米面，“我只有這些。”
老婆婆眼睛一亮，“換，換！”已經超乎她的想象了。
昨天，她用一個鑲著紅寶石的金戒指才換回二十斤紅薯，鮮紅薯，不是紅薯干。
她怕風輕雪反悔，趕緊把綠寶石墜子塞到她手里，期盼地道：“閨女，和這墜子配套的還有一副耳墜子和一個戒指、一枚胸針，都是好東西，解放前洋人從海外帶過來的，你再給我弄點糧食好不好？那幾件首飾我全給你，不給別人。”
“有機會再說吧，我們家的糧食也是緊巴巴的。”風輕雪收了墜子，把玉米面倒在她帶來的口袋里，卻沒一口答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