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當兵有風險,愿意從軍的大有人在,貪生怕死的也不是沒有。
王正國年過半百,什么樣的事情什么樣的人沒見過?
頭兩年,生產大隊里日子也不好過,為了吃口飽飯,不少滿了十八周歲的小伙子愿意從軍,可惜那時候大部分都在體檢上被刷下來了,單體重一項就不過關,被錄取的兩個小伙子都沒活著回來,爹媽哭得暈死了好幾次。
今年糧食大豐收,家家戶戶都有足夠的口糧,大部分人雖然羨慕當兵的工資,但老婆孩子熱炕頭地過著,愿意當兵的真沒幾個了。
這就是人性。
當然了,熱血上頭的小伙子大有人在,也有不少人想借此機會脫離農村。
王正國沒把自己心里想的這些告訴陸江,吸完煙,拍拍陸江的肩膀,“行了,我回家吃飯了,你也早點回家,和家人好好聚聚。”
“大舅你慢走!”
等王正國走遠了,陸江才重新挑起扁擔,把兩桶水倒在廚房的水缸里,蓋上木蓋子。
他在外面忙忙碌碌的時候,風輕雪也在教育兒子。
“喜寶,那是你爸爸,你爸爸你明白嗎?你不能這么對他,他會傷心的。”
喜寶扯著風輕雪的圍巾往嘴里塞,被風輕雪一把掏出來,“這個可不能吃,臟得很。”說著出了臥室,叫妹妹告訴陸江說一聲,給喜寶洗個蘿卜切一塊送過來。
“要蘿卜干嘛?”陸江拿著一塊蘿卜進來問道。
風輕雪莞爾道:“你兒子牙根癢癢,給他磨牙用的。”
“哦!”陸江湊到兒子眼前,把手里的蘿卜遞給他,誰知這小胖子眼一瞪,頭一扭,把臉埋到風輕雪懷里了,送給陸江一個胖胖的背影。
陸江傻眼,“他什么態度?我是他老子,他怎么不理我?”
風輕雪正要說話,陸父掀開門上的簾子進來,往火盆上烤了烤手,烤去一身寒氣,回身接了喜寶,沒好氣地道:“看你那張臉,還是人的臉的嗎?別說我的小孫孫了,就是我也覺得慘不忍睹!趕緊叫小雪給你開點藥擦擦,好好養一養,養回來了再抱喜寶,免得嚇到他!”
風輕雪清楚喜寶的脾性,經常抱孫子的陸父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把陸江手里的蘿卜塞給兒子,風輕雪推陸江一下,“快去洗臉刷牙,回屋我給你擦點藥。”
陸江眼睛一亮,麻利地洗了臉刷了牙,跑到臥室里端坐在床沿等著風輕雪為他服務,兩只眼睛就跟喜寶吃奶時的眼睛一樣,亮得像燈泡。
“老婆,你真好!”藥擦在臉上微微有點刺痛,但她的手很軟,很輕柔。
風輕雪給他擦的是蛇油膏,裝在雅霜雪花膏的瓶子里以掩人耳目,“這是蛇油膏,不是雪花膏,治療凍瘡干裂十分見效。你每天早晚都要擦一擦,養上三五天就能恢復了回部隊的時候我給你帶上兩壇子,堅持用,別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
陸江本來就長得十分俊朗,養好了,那就是一位大帥哥,喜寶就不會嫌棄他啦!
兒子那點臭德行,風輕雪也很無奈。
出門前,風輕雪提醒道:“你早上少吃點,吃半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