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要是能學到小雪一點勤快勁兒,哪怕十分之一,我這輩子啥都不求了。”苗鳳琴看向坐在草蒲團上一邊逗弄喜寶一邊曬太陽的風輕雪。
苗鳳琴越來越喜歡這個行事大方的外甥女了,瞧她把自己日子過得多好。
提起風輕雪,滿生產大隊誰不豎起大拇指?
因為風輕雪經常濟世救人,看病、開藥、包扎傷口正骨接生都不要錢,也不怎么收大家的謝禮,所以很少有人再提起陸家的成分了,誰要是說一句陸父該干重活臟活和牛棚里兩個壞分子一樣,別人在場的話都會讓他嘴上積德。
名聲好不好,人好不好,能不能得到大家一致的贊揚,全看平時的為人處世。
王正國做到了,大家說最像王正國的外甥女也做到了。
是的,不少人私底下說風輕雪比王嬌更像王正國的閨女,脾氣像,手段像,文化知識也像,反觀王嬌,哎,連苗鳳琴都一言難盡。
可誰叫王嬌是她的閨女呢?自己養出來的閨女就得一輩子負責到底。
金翠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要是小雪她婆婆活著,攤上這樣的好媳婦不知道多滋潤。”
對于這句話,苗鳳琴格外贊同,用力點頭。
“我婆婆是什么樣的人啊?我婆婆的娘家還有親人嗎?”風輕雪好奇地問,不忘拍拍坐在她懷里因曬太陽而昏昏欲睡的寶貝兒子。
說實話,嫁到陸家這么久,從來沒聽公公和丈夫提過婆婆的生平事跡。
苗鳳琴想了想,“優雅端莊,雍容華貴,就是典型的貴夫人,而且樂善好施,和附近其他地主家的太太很不一樣。娘家據說挺有錢的,結婚時是十里紅妝,是哪里的人,我們就不清楚了,娘家還有什么人,我們也不知道,只知道離咱們這里很遠。”
風輕雪抱著熟睡的喜寶回家,忍不住把今天的閑話告訴陸江,又問起去世的婆母。
陸江一邊劈柴,一邊道:“我娘?咱娘挺好的啊,和咱爹一輩子情投意合,就是命不大好,去得早。家里還有她和大哥大嫂的照片,都和那些東西放在一起了,趕明兒拿出來再給你看。我在爹跟前不敢提,怕爹傷心。爹不提,是壓在心里了,鴛鴦失偶,人生大悲之一,何況爹接連失去了大哥和大嫂這么一對兒子兒媳。”
“你說,娘要是活著,會喜歡我嗎?”
“肯定會啊,我媳婦這么好,她有什么理由不喜歡?”陸江不假思索的道,“我小時候咱娘常說,她婆婆對她好,她以后也要對自己兒媳婦好,做個好婆婆,婆媳之間就得將心比心,誰不是從兒媳婦做到婆婆的?大妗子以前就在咱娘房里當差。”
風輕雪一愣,“有這事?”她都沒聽過。
“不光彩的過往,誰愿意提啊?誰都不想說自己當過丫鬟。”陸江不以為意,“你沒發現嗎?大妗子的名字和大姨小姨的名字一樣都帶著一個鳳字,那是按咱家丫鬟的格式取的。很多丫鬟都是從佃農家里選出來的,不是家生子,也沒簽死契,就是雇傭她們。我記得咱爹娘說,絕大部分的佃農都重男輕女,他們這樣做,可以說給很多女孩子活下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