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十點給喜寶下了面條,用燉好的骨頭湯,喂飽他,哄睡他,叫孩子們看著,夫妻倆回到廚房張羅午飯,沒多大會兒,卻聽到外面有人敲門叫門,聲音聽不清楚。
“外面下著大雪,誰閑著沒事出來串門?”
“你去看看,說不定是爹或者徐大爺他們呢。”因為家里伙食好,所以習慣閂門。
“是是是,老婆大人,我這就去,你等我回來再做飯,不要一個人忙活。”陸江一邊說,一邊示意她把不能露于外人看到的東西先鎖到櫥柜里,然后自己去開門,門口站著一位滿身落雪并推著一輛自行車的中年人,濃眉方面,不怒自威。
“您是?”陸江疑惑出聲,他覺得眼前的人有點眼熟。
“阿江,誰啊?”風輕雪跟著走出廚房。
陸江側過身子讓她看清門口的人,自己不認識,也許是妻子的熟人。
結果風輕雪也不認識,脆生生地道:“同志,您找誰啊?”
中年男子禮貌地道:“請問兩位是陸江同志和風輕雪同志吧?”
“是啊,您是哪位?”
聽到風輕雪承認身份,中年男子立刻笑了,一團白霧遮著他的臉。
“兩位同志,我是程保國。家母昨天說遇到了救命恩人,心情特別激動,打聽到兩位的地址,非要親自登門道謝。這么大雪,我哪敢任由二老出門?正好我今天不上班,就自己照過來了。冒昧到訪,請兩位同志見諒。”
風輕雪瞠目結舌,“程市長?我并沒有把地址告訴程大娘,您是怎么找來的?”
“輕雪,先請程市長屋里坐。”陸江提醒道。
“對對對。”風輕雪反應過來,“正下著大雪,外面冷,程市長請到屋里坐,阿江你把程市長的自行車推到西偏房里面,別放在外面凍壞了。”
“自行車不是人,凍不壞,兩位同志別忙活了。還有,叫我程保國就好。”
程保國拿下掛在自行車上的一個籃子,上面蓋著一塊油布,他抖了抖雪花,重新蓋回去。
話是那么說,可陸江和風輕雪哪敢沒禮貌地真叫他名字啊?
陸江拼命搖頭,“不敢,不敢。”
風輕雪則道:“我們叫您程保國同志吧,程同志里面請。”
屋里烤火看書的孩子們看到有客人來,紛紛起身問好,轉動著滴溜溜的眼睛。
“阿城,你帶弟弟和小云去你們屋里看書。天雋,你先去叫爺爺,就說家里來貴客了。”
“哎!好的!”陸天雋把裝著喜寶的搖籃放下。
孩子們出去后,陸江請程保國坐下。
風輕雪看了下搖籃,轉身一邊給程保國倒開水,一邊道:“程同志怎么找到我們家的?”
程保國把帶來的籃子放在腳下,接下搪瓷缸,笑道:“輕雪同志做好事不愿意留名字留地址,堪稱典范,家母心里很過意不去,就在副食品店打聽了一下,沒打聽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于是到外面一路打聽,打聽到郵局,也沒打聽出什么消息,又聽人說騾車在礦務局門口停了好半天,就找了過去,打聽到了王正國同志,接下來就不用打聽了。”
還可以這么做?陸江和風輕雪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