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地窖的壯勞力,都是王正國和陸父暗中商討后,精挑細選出來的,而且是各個姓氏中比較有威信的人,也有王正國的兄弟侄子兒子,嘴嚴心實,懂得感恩戴德。
每年,王正國都會安排他們把分完糧食后剩的糧食當作儲備糧藏在地窖中。
國家是有規定,王正國表面上遵從,也就是陽奉陰違。
沒辦法,吃飯的嘴巴多,不多做點準備,天災的時候誰來幫他們?那點儲備糧夠干什么?百分之一,收一百萬斤糧食才可以留一萬斤儲備糧。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留條后路沒壞處。
全國各地糧食奇缺,誰也不能保證以后年年風調雨順,前兩年不就減產了?要是一場接著一場的天災,也不至于鬧出三年饑荒。
前腳剛把各個糧倉打掃干凈,后腳就有四個生產大隊來借糧。
都不是曙光公社的。
曙光公社下面一共就四個生產大隊,王樓大隊、草湖大隊、火光大隊和紅星大隊,紅星大隊就是劉金花所在的劉家村。
而且,四個生產大隊分屬三個公社。
面對他們的要求,王正國二話不說,直接帶他們進糧倉,每個糧倉都看一遍。
“先來先得,誰叫你們來晚了。我們大隊哪有那么多的儲備糧借給你們?交了公糧,分了口糧,攢了好幾年的儲備糧都叫火光大隊給借走了。哦,不是借,我們是等價交換,我們大隊種他們大隊兩千畝地,我們公社的干部可以作證。”
王正國侃侃而談,來人垂頭喪氣,空手而歸。
“人哪,總是理所當然地認為別人必須幫助自己,殊不知大伙兒自顧不暇,哪有那么多的閑心。”王正國搖搖頭,鎖上糧倉,背著手慢悠悠地往家走。
解決了火光大隊的事,暫時也沒留下后患,王正國抬腳去找陸父。
牛棚里只有徐大爺和徐大娘,“陸老弟看他孫子去了。”
以前牛棚里沒旁人,陸父不得不守著,現在有了徐大爺和徐大娘,陸父去兒子家的次數就頻繁了很多,尤其是喜寶出生后。
王正國聽了,轉身去了外甥女家。
陸父抱著喜寶站在屋檐下,喜寶伸手去抓垂下來的冰棱。
這兩天暖和,積雪融化,屋頂的積雪并沒有清掃得很干凈,殘留的積雪融化后就往下滴水,到了夜晚瞬間成冰,形成了現在的冰棱。
一條條的冰棱,晶瑩剔透,在陽光的照射下,不斷往下滴水。
“喜寶!”王正國叫了一聲。
喜寶已經很熟悉自己的名字了,扭頭瞅瞅他,立刻扭回去繼續去抓,抓啊抓啊就是抓不到,急得他在陸父懷里挺直上身意圖把自己拔高,果然抓住了最長的冰棱,冰冰涼涼的感覺一下子就讓他自己松手了,瞅瞅自己的小手,看看陸父,“呀……”
陸父笑道:“冰棱太涼了,容易凍破手,走,去找爸爸烤火去。”
爺孫還沒進廚房,風輕雪就出來了,一手拿著葫蘆瓢,“大舅來得正好,晌午在我們家吃飯,一會兒阿江去叫二舅三舅和姨父、小姨、妗子,趁著阿江在家,大伙兒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