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國他們都這么說了,風輕雪自然遵從。
至于自己上午就在路口碰到王鳳梅母女,為什么陸天雋說她們傍晚才到自己家,風輕雪沒有打探的意思,也許人家回到娘家就迷路了呢,七拐八繞地才找到自己家。
王鳳梅和趙明芳的出現就好像蜻蜓點水,了然無痕。
上完糞,王樓大隊的人沒閑著。
哪怕臨近過年了,上頭還是頒發了挖河造渠的命令,讓各個生產大隊組織所有的勞動力前去參加勞動,必須在一個月內完成任務。
挖大河,造引流渠,方便水利灌溉。
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
這是利在千秋的大事,王正國一點都不敢耽誤,馬上就著手安排,記工分,一日半的工分,發口糧,和以前一樣的勞動口糧標準,所以絕大部分的老百姓都踴躍參加,不論男女,紛紛帶著各種各樣的工具,竹筐、鐵锨、麻繩、手推車……
浩浩蕩蕩,簡直像個大部隊。
風輕雪參加過挖河的勞動,不過當時是春天。
現在是寒冬臘月,河水冰封,凍土堅硬。
老百姓就是敲碎冰河,赤腳入水,掏出淺水灘的淤泥,裝在竹筐里由別人運到上面筑堤。
一筐土,連土帶水,足足有五六百斤重,兩個人用肩膀扛,依次遞給站在自己前方的人,以肩遞肩,也就是接力,干這份活的勞動力排成長隊,從河床到堤壩。
風輕雪過來給人包扎傷口,看到這一幕,眼睛立刻濕潤了。
那么瘦弱的人,哪怕王樓大隊口糧比別的大隊多,在沒有副食品的情況下,那些口浪其實是很難讓一個壯勞力吃飽,吃不飽的人卻要扛著那么重的土,受傷的何止是身子骨?影響的何止是壽命?還有那些半截身子在水里的男男女女,寒氣入體,后患無窮。
“大舅,別安排女同志下水。”風輕雪出聲提醒道。
女性本寒,再受寒氣,寒上加寒,勢必影響生育以及內分泌問題。
王正國一愣,低聲道:“咱們大隊的女同志都沒下水,我安排她們用推車運土。”
他是讀書人,學習過程中也讀過幾本醫書,懂得一點醫理,當然清楚女性不能受寒的基本道理,可下水的女同志不是他們生產大隊的。
“不是?”風輕雪扭過頭,她是站在堤壩上的,朝下面極目望去,忙碌的婦女們果然都是不認識的,應該是其他生產大隊的,“即便不是,大舅不妨和他們生產大隊的負責人說一聲,女同志先天體弱,冰水凍土,對身體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王正國搖了搖頭,“沒用。我早提醒過了,結果人家生產大隊的大隊長振振有詞,說婦女能頂半邊天,男人能干的,婦女也能干,這是領導人說的話,大家就要遵從。那些婦女們也都很擁護這句話,于是,他們女人把自己當男人用,男人把自己當牲口用!我說得多了,人家反而覺得我別有用心,我何必呢?管好自己生產大隊的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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