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招娣瞪著一雙黯淡無光的眸子,嘴唇顫動了好幾下都沒吐出一個字。
風輕雪摸了摸靳招娣的頭頂,有些憐惜這個頭發稀疏焦黃又格外瘦弱的女孩子,“靳家嫂子,領導人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現在是人人平等的年代,解放了扛著封建枷鎖的廣大婦女,女同志照樣出工干活,不存在什么賠錢貨。你腦子里全是封建舊思想,讓人怎么看待靳主任啊?政治部主任的家庭中居然重男輕女,如何在軍中以身作則?如何讓人服眾?”
“對啊,招娣,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你可不能一口一個賠錢貨,咱們都是女人,像咱們這么大,都飽受重男輕女之苦,怎么到了解放后的新中國,你又讓孩子受一遍咱們吃過的不公平之苦?”黃秀芝開口,語重心長,“哪個孩子不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就忍心朝打暮罵?”
“你們都有兒子,你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不和你們說了!”盧招娣沖過來就拉走了靳招娣,風輕雪急忙避開,不讓她碰到自己。
就這么閃躲一下,盧招娣已經拉著靳招娣走遠了。
她把靳招娣脫在地上,靳招娣哭了一聲,立刻挨她幾巴掌,嚇得其他女孩子們瑟瑟發抖。
“招娣的娘好兇!”
“招娣又挨打了,唉,昨天出來玩臉上就帶著鞋底印。”
“我天天都能聽到招娣她娘罵她,賠錢貨丫頭片子什么的。”
“我媽天天說我是的她的小棉襖,要是我攤上招娣娘這樣的媽媽,那我就慘了,一定是連飯都吃不上的倒霉小孩!”
“招娣好可憐啊!”
發生這么一件事,女孩子們都不敢繼續玩了,紛紛往家里跑去,尤其是那個之前說哥哥弟弟有糖吃自己沒糖吃的女孩子,一臉的害怕。。
喜寶追了幾步沒追上,不開心地回來找媽媽。
“媽媽,走!”去找姐姐玩,吃糖了不陪他玩,壞啊!
風輕雪心情也受了影響,看向黃秀芝,“嫂子,我先帶喜寶回去了。”
“回去吧,回去吧,我也回家!小石頭這么大了,隨便他玩。”黃秀芝嘆了一口氣,“回頭我叫盆子,哦,不,是小石頭他爸吳磊。叫吳磊找靳主任談談話,盧招娣這么明目張膽地重男輕女就不說了,老是打孩子像什么樣啊?一定會給部隊帶來不好的影響。”
風輕雪嗯了一聲,心里很難受。
世人的重男輕女,絕大部分都是女人為難女人,自己作為一個女人,為什么看不起女人?
“是該找靳主任談談話,靳主任作為一家之主,如果不是他重男輕女,那么盧招娣不會這樣責打女兒,至少不會心心念念想要一個兒子。很多時候,重男輕女都是受父母和家庭伴侶的影響。只要靳主任跟盧招娣說,他不在乎孩子的性別,對他來說,男孩女孩都一樣,我就不信盧招娣依舊這么不可理喻。”就算仍然重男輕女,也不會這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