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生聽了老首長的話，心中驚喜交集，既替陸志遠感到高興，又覺得老首長樣子有些讓自己忍俊不禁，“老首長，您缺錢您就吱一聲啊，雖然我的工資和您一樣，但我的開銷可比不上您，月月都有節余，可以借您一筆錢。”
常與老首長為鄰，王新生很清楚老首長的財務情況。
按照規定，老首長應該領取國家的一級工資，每個月是六百三十元，但是那三年困難時期之后，老首長帶頭降工資，直接從一級工資降到了三級工資，四百零五塊差兩毛。
別看老首長的工資比普通工人的高了十倍不止，但他各項支出的數目很大，首先就是十塊錢的黨費，房屋家具的租金是八十四塊錢，大姨子的生活費三十元，孩子的學費每個月十五元，兩個就是三十元，冬天還有幾十塊錢的取暖費。
以上是固定支出，其他的開銷也不小，煙錢每個月一百元左右，茶葉費每個月數十元，伙食費一百元左右，全是老首長自己掏腰包，然后，請客得花錢，照顧老鄉得花錢。
這么一算，老首長的工資幾乎月月不夠花。
只有在資助別人的情況下，家里一點錢都沒有了，老首長才會動用存放在會計室的那筆稿費，動用這筆他認為屬于國家而不屬于他自己的財產。
老首長咳嗽了兩聲，“我少抽點煙，少喝點茶就行了。”
“您能少抽煙？您能少喝茶？”王新生滿臉的不相信，“您說少吃點飯我還相信。”
寧可不吃飯都要抽煙喝茶，說的就是老首長。
老首長的心有點虛，正要開口，喜寶忽然啊了一聲，踮著腳尖拍拍老首長的大手，“爸爸掙錢，爸爸有錢，爸爸掙錢買果果！”
老首長和王新生一聽，同時愣住了。
“爸爸掙錢給誰花呀？爸爸買果果給誰吃啊？”老首長忍不住逗他。
喜寶掰著手指，“爸爸掙錢，媽媽買啊！買果果，爺爺吃，奶奶吃，爸爸吃，媽媽吃，哥哥吃，姐姐吃，寶寶吃！寶寶吃果果！寶寶吃包包！”
聽到這樣的話，誰不感到窩心啊？
老首長摸了摸喜寶的小腦袋，眼里透著濃濃的笑意，“這娃兒最可真甜！”
“不止嘴甜，而且家教很好！”王新生把包袱放在老首長跟前，下巴朝喜寶一揚，“他在您跟前說過您的衣服破了他媽媽做，這不，給您做了一身衣裳托我給您送來。”
老首長忙道：“這怎么行？誰家日子不是緊巴巴的？老王，你趕緊退回去！”
“按照您的尺寸做，叫我退給誰啊？誰又有資格穿上小雪給您做的衣服？您先試試穿著合適不合適。”王新生不客氣地道，“還有啊，您以前叫我小王，現在怎么叫我老王了？在您跟前，誰當得起一個老字啊？”他可比老首長小十幾歲呢。
“小王就小王，你是把我把你和孫子尿在我臉盆里的老王弄混是吧？”老首長一邊說，一邊打開了包袱，輕輕地抖開，鞋子先有一只滾落到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