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拴住說到這里已經是老淚縱橫,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終于舍得用顫巍巍的手撕下一小塊白面饅頭吃下去,喝了一口風二嬸遞過來w..lā
風輕雪皺眉,“我記得咱們風家基本上都是貧農,上中農都沒有。”
風拴住點了點頭,“沒錯,雖然我家有幾畝地,但是我們家當時人口多,收成又不好,都不夠吃一季的,還是得靠租地或者給人做工來維持生活,所以被劃歸為貧農。”
“那是向誰租的地?不是說草湖大隊沒有地主嗎?”陸江問道。
風拴住回答道:“草湖村土地貧瘠,到了收成的時候未必能收到種下去的種子數量,就像今年地里的莊稼樣兒,死了一大片,年頭都是白地,五十斤小麥種子下了地,肯定會一大部分收不回五十斤。所以,很多人都不在草湖村租地,而是到別的村子租地。”
頓了頓,風拴住對陸江和風輕雪道:“你們是部隊的干部,難得回家一趟,不要摻和這些渾水,免得又被人注意到你們父親的成分。”
相比他這個假地主,真地主陸志遠的危險性可大多了。
“您別擔心,我們知道該怎么做。”陸江說完,轉頭問風輕雪道:“輕雪你帶紙了嗎?拿出來讓二大爺寫一份申訴材料。”..
“帶了,帶了,在包里。”沒帶也得說帶了,何況挎包里確實常備紙筆。
陸江翻了翻帆布挎包,果然找到了紙筆,筆還是鋼筆。
“老首長當年送的鋼筆。”其實沒怎么用過,一直收藏在空間里,回來后她才拿出來裝在挎包里,用來當保護自己的東西之一。
一聽說是老首長送的,風拴住夫婦和風二嬸都是一臉的敬仰。
風拴住家沒有桌椅板凳,他就趴在地上寫,吃剩的半個饅頭由妻子裝在衣兜里。
“該怎么寫?”風拴住不知如何下手。
陸江經常打報告,了解申訴材料的格式,蹲在旁邊教他,無非就是姓名、年紀、祖輩至今的成分等等,接下來才是主要申訴內容。
“我是貧農,我不是地主!”這一句是申訴材料的主要內容。
風拴住顫巍巍地寫下這行字,老淚沿著滿是皺紋的臉流了下來,他吸了吸鼻子,接過陸江遞來的印泥盒,在申訴材料上面按下了自己的指模。
陸江收好申訴材料,“我們這就離開,早點解決早點放心。”
“謝謝你,阿江,麻煩你和小雪了。”風拴住感激涕零,這輩子他都沒想過,當初對風輕雪姐妹倆的一點善意,會是拉自己夫婦脫離苦海的一根麻繩。
“二大爺,您別客氣,您是無辜的,就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二大娘的反應就是擦了擦滿臉的眼淚。
風拴住夫婦送陸江和風輕雪到家門口的時候,就看到李成棟帶著一群壯勞力氣勢洶洶地趕了過來,一邊邁著大步,一邊粗著嗓子道:“不經過我李成棟的允許,誰敢在我的地盤和這個壞分子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