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忙追了出去，“靳嫂子，靳嫂子，你還沒給錢呢，八分錢！”
“先欠著，過兩天還！”盧招娣頭都不回，腳下的速度特別快，瞬間就沒影了。
小劉的臉一下子垮下來了，無精打采地回到柜臺后。
“嫂子還買什么嗎？嫂子自己看，我先記賬。”小劉一邊在賬本子上的靳鴻兩字后面工工整整地寫下八分錢，并把日期標上，綴以醬油兩個字，收好賬本，他又問了田玲一聲，買了奶粉沒有離開，肯定還想買別的東西。
田玲問道：“盧招娣經常賒賬嗎？我分明記得國營店鋪不允許賒賬。”
憑票購買，憑錢購買，付了錢和票，售貨員才會給你拿東西，如果不是小劉覺得自己惹怒了盧招娣急忙給她打醬油以平息其怒，一定也走這樣的流程。
小劉嘆了一口氣，“我都習慣靳嫂子的行為了。”
“這可不能縱容啊！”田玲道，忍不住皺了皺眉。
“唉！還好靳主任每個月都會在這里押放十塊錢，我向上反映過，靳嫂子要是來買東西不付錢，就記賬，從這十塊錢里扣，如果她付錢了呢，錢就退給靳主任。”小劉聳聳肩，“靳主任通情達理，靳嫂子怎么就截然不同呢？”
靳鴻通情達理？這大概是田玲聽到最好笑的話了。
要不是當初部隊出面，靳招娣姐妹倆未必能活下來，想到靳招娣，田玲有些憐惜。
也就新來的人不知道靳鴻和盧招娣之前的所作所為，加上靳鴻這兩年越發注意自己的形象，烘托得盧招娣更加面目可憎。
不過，這種話不能對小劉說，田玲硬生生地轉移話題，“給我稱一斤果脯。”
這一斤果脯是她用自己的錢所買，帶給喜寶和福寶吃。
相處的時間越長，田玲越喜歡喜寶和福寶，真沒見過比他們更聰明更可愛的孩子，說話總是那么出人意料，讓人心里泛著笑意。
提著東西往回走，田玲不敢耽誤時間，衣服還沒洗完呢，三胞胎應該又換尿布了。
走了幾分鐘，突然看到盧招娣推搡白雪，和白雪走在一起的人沒反應過來，眼瞅著白雪就要仰頭摔倒，田玲抬起腿，飛也似地跑了上去，一把扶住差點摔跤的白雪，沖盧招娣大吼道：“盧招娣，你干什么？”
白雪懷孕，家屬大院中人盡皆知，她被盧招娣這么一推，有個三長兩短怎么辦？
“你一個不下蛋的母雞多管什么閑事？從哪兒來滾哪兒去！”盧招娣不僅沒有悔改的意思，而且掉頭就罵田玲，一臉兇相。
田玲氣得渾身顫抖，“你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本性老實，不會和人對罵，白雪就不一樣了，以前在文工團里顧忌形象，一直溫溫柔柔斯斯文文，在蘇家住的那段時間受了不少氣，大鬧過一場后她就變了一個人似的，一邊護著肚子，一邊罵道：“盧招娣，聽你說的話，干的事就知道老天爺長眼，活該你生不出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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