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水田排隊買東西的時候,陸江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大部分注意力則放在兒女身上,剩下的一部分則在副食品店的人群中。
突然之間,他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太熟悉了,熟悉到他一眼就認了出來,忍不住揉揉眼,再看過去時,那張臉的主人已經離開了原地,應該已經離開了副食品店。
“水田,”陸江叫他,“我怎么看到盧招娣了?”
李水田收回賣肉大師傅找回來的零錢,道:“您沒看錯,就是她。”
陸江一愣,“她怎么會在這里?”
難道靳鴻離開部隊了?陸江有些后悔沒向葉政軍打聽部隊的近況。
“我家紅珠天天說這叫冤家路窄!”李水田沒直接回答陸江的問題,而是來了這么一句感慨,“您說巧不巧,靳鴻和盧招娣家和我們家就一墻之隔!”
陸江撲哧一笑,“你們成了鄰居?”
“一墻之隔不是鄰居是什么?不對,是冤家路窄。”李水田帶他們走出副食品店,朝自己家道方向走去,他可沒忘記自己不得不離開部隊的原因在于靳鴻,此仇不共戴天,“您要是聽了我接下來的話,你就會徹底明白什么叫不是冤家不聚頭了。”
陸江腦海中靈光一閃,試探性地道:“工作也在一塊?”
雖然李水田是因舉報而離開部隊,不屬于轉業,但是以他的本事和人脈,回到老家找一份工作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也必然因為工作而定居保州。
靳鴻很會鉆營,如因其罪而被部隊開除,一樣能找到一份養家糊口的工作。
李水田一拍大腿,“一年多不見,陸江同志您真是神機妙算!”
他離開部隊的原因是曹紅珠口無遮臉地說那一句“易子相食”破壞了國家的形象,即使不是出自他的口,也是夫妻一體,所以離開部隊后只能回鄉務農。
本來,他和妻子手里有錢,缺糧了可以去黑市買高價糧,安安穩穩地務農過下半生完全沒問題,他始終舍不得部隊,也記得離開部隊前路江對他說過的話,他還想回到部隊,可是世事不由人,他們離開家鄉太久了,久到早已和父老鄉親們產生了隔閡,又因為很多人說曹紅珠是不下蛋的母雞,他心疼妻子,毅然找了一份工作,定居保州。
他不是保州人,但妻子的娘家是,雖然娘家也已經沒有父母了。
“我和曹紅珠同志定居保州已經快一年了,”李水田一邊推開自己家的門,一邊繼續跟陸江說話,“日子過得穩穩當當,哪知道半路殺出了靳鴻和盧招娣!”
陸江問道:“靳鴻來這里有多久了?”
他調至保州都不到一年,相信靳鴻來的時間更短,至少自己離開部隊前靳鴻仍然很風光。
李水田回答道:“兩個月吧,他們兩個月前來的。對了,陸江同志,靳鴻因為什么離開部隊的?您又怎么會在這里?”
他離開部隊后沒有和部隊的戰友聯系,對自己離開后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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