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靳鴻的意思后,盧招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你說陸軍長同志特地來找李水田了?”她一把拉住靳鴻,手上沒抹勻的雪花膏蹭到了靳鴻的手上,惹來靳鴻的厭惡,使勁抽出手,在衣服上蹭掉那點雪花膏。
“你沒聽錯,他就是來找李水田的,一定是李水田在里頭耍了什么手段,想回部隊!”
盧招娣打斷靳鴻,“想回部隊?沒門!”
靳鴻跟著點頭,“我也這么想,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李水田回部隊,要回也是我回,我才是政治部主任,他回去了,我怎么辦?”
盧招娣斜看了他一眼,“你別忘了你是怎么離開的,還想回部隊?可能嗎?李水田離開部隊的原因在于曹紅珠,是受曹紅珠的連累,你可是因為你自己才離開的,連累我們娘幾個跟著你千里迢迢地回到老家,受盡了奚落。”
“你說這些干什么?我就跟你說過,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李水田和曹紅珠可是鐵板釘釘的破壞革命!”靳鴻臉色一沉,推開她就往外走。
“你去哪兒?”盧招娣大聲道,神情一點都不好看。
“我去找人,想辦法去萬歲軍駐扎地拜訪一下陸軍長同志。”要是沒辦法見到陸江,得不到陸江的幫助,他何必忍氣吞聲地屈居于李水田之下,雖然是入職后才知道李水田是領導。
盧招娣氣得跺腳,朝靳鴻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
臥室里的靳招娣姐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可幾個月大的嬰兒懂什么?哇哇大哭。
盧招娣聽到了,三步并作兩步跑到西間,伸手就給襁褓中的嬰兒一巴掌,滿臉滿眼都是戾氣,“哭!我叫你哭!哭什么哭?賠錢貨!怎么不死了呢?活著浪費錢!”
靳招娣抱著小妹妹,連躲都不能躲,因為越躲,小妹妹就會受到更多的打罵。
“媽,我哄她,一會兒就不哭了,你快去找爸爸,別讓爸爸一個人出門,我昨天看到他和一個不認識的大姐姐說話,爸爸和大姐姐笑得都可開心了。”
“什么?”盧招娣大吼出聲,“你爸又和哪個狐媚子說說笑笑了?”
靳招娣搖頭,“我不認識,不過那個大姐姐長得可好看了,皮膚白白的,頭發黑黑的,嘴巴紅紅的,編了兩條到腚上的大辮子。”
附近沒有這樣的人,很多都是短頭發,就是辮子也最多一尺長,沒有及腰的。
盧招娣拔步就往外跑,生怕晚了一步。
靳招娣拍了拍小妹妹,給她換尿布、沖奶粉,熟練得不得了。
奶粉是她妹妹出生后,離開部隊前,部隊的叔叔伯伯大娘們湊的一大筆錢私底下交給她,一共有六百多塊錢,田玲大娘有了兒子,條件那么不好都塞了十塊錢給她,讓她給妹妹拿出生證去商店買奶粉,也只能偷偷地給妹妹喝。
“我們要快點長大,長大了就能自己賺錢養活自己,不用天天挨打受氣了。”靳招娣哄好小妹妹,把剩的奶粉分給兩個妹妹一人喝幾口,補充營養。
靳盼娣和靳來娣紛紛點頭,喝過奶粉的臉上露出一絲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