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別說,四爺的馬車,外形上是藏藍色繡暗紋的,顯得格外的簡約大氣。
前面還是雙頭馬在拉,一匹黑色,一匹栗色。
瞧著那馬兒肌腱發達,蹄質堅實,一看就耐力好。
不僅如此,若音屁股一落軟墊,整個人所感受到的舒適感,和她那普通馬車是不一樣的。
待若音坐穩后,馬車便開始上路。
一路上,弘毅還算乖,并沒有哭。
只是他正在學說話,難免咿咿呀呀地嚷個不停。
若音也耐心的和他說著兩母子才聽得懂的話。
馬車里,沒有所謂的大眼瞪小眼。
四爺自打上車那一刻起,就閑適地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兩掌隨意垂于膝。
對于弘毅的吵鬧,絲毫沒放在心上。
這次的秋獵,據說是在木蘭圍場進行。
而從京城到木蘭圍場,算是跨到鄰省了,坐馬車大概要35天。
好在馬車上有兩個軟榻,一個是正面的,一個在側面。
四爺需要休息,便在正面那個。
若音便帶著弘毅,在側面的軟榻歇息。
到了第三天,四爺捧著一本兵書看的正起勁。
若音則抱著弘毅,又是講故事,又是喂草莓米糊。
米糊是若音早就讓人備好的,可以開水沖泡的那種。草莓則是柳嬤嬤她們碾碎后,和米糊攪拌好。
興許是對了弘毅的口味,沒一會子,一碗就見底了。
若音欣慰地笑道:“咱家壯壯棒棒噠,吃東西從來就不需要額娘操心,這樣才能長高高哦。”
大概是受到了她的鼓舞,弘毅吃的更賣力了,肉嘟嘟的小嘴巴“吧唧”作響。
還抬頭看著若音,黑漆漆的大眼睛里,一副“我好棒,好聽話,好乖”的神情。
若音摸了摸弘毅的頭,安撫了一下。
喂完剩下的最后一口,就將瓷碗收在馬車的抽屜里,取了一小杯水,用勺子喂他。
才吃完米糊的弘毅有點渴,喝起水來也是“吧唧吧唧”的。
若音自從弘毅長牙齒后,就沒喂他奶了。
但在清朝,一般王公貴族,都是喝到6歲左右才斷奶。
有的甚至喝到十幾歲,或者成年后,一直喝到死。
因為在這里,很多皇宮貴族,他們將女人產出的奶,當成長壽汁,說是能強身健體。
就連一些大臣,家中也有一批奶娘。
西漢有個丞相叫張倉,聽說就是天天喝這個,喝得皮膚白到令人發指。
就算有100多個老婆,都活到了104歲呢。
看來他那一批批的奶娘,多多少少還是起到了作用。
所以,若音只是自個兒沒喂弘毅。
但奶娘們都沒撤,還照常喂著的。
不過,若音都是讓人用陶瓷的容器裝著,并沒有讓她們直接喂。
畢竟弘毅正在長牙齒,愛咬東西。
奶娘也是人,她自己承受不了的痛,也不愿意讓別人承受。
加之弘毅漸漸會長大,不斷可以,但要有規矩的吃。
并且,弘毅早產身子虛,從中醫上來講,這個能補血填精、益氣安劉、養顏生肌、滋腎強筋、聰耳明目等多種作用,確實能幫助到他。
就在這時,四爺見若音用小勺子喂著弘毅喝水,便問:“聽說你現在都是用勺子喂他。”
“啊?”這幾天,若音都習慣了惜字如金的四爺,突然聽到這么一句話,便愣了一下,“是啊,壯壯總歸要長大的,遲早要這樣的,總不能一直捧著奶娘長大。”
語音剛落,就見四爺才想起什么似得。
他掀開車簾,和蘇培盛小聲說了些什么。
片刻后,蘇培盛就敲了敲車身,遞了個精致的雕花木匣子進來。
四爺坐在橫著的正面,自然由側面的若音接了。
“福晉可拿穩了,那里頭有樣東西摔不得,整個京城只此一套,花錢都買不到呢。”蘇培盛覥著臉說。
卻被四爺冷冷瞪了一眼,“要你多嘴。”
嚇得蘇培盛趕緊閉嘴,把車簾放下了。
若音從蘇培盛的話中得知,這里面的東西是稀有貨。
既然整個京城只此一套,那么,李氏肯定是沒有的。
而她,則是獨一份。
琢磨清楚后,她朝四爺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
“打開看。”四爺閑適地靠在軟墊上。
“哦。”若音擰開匣子的暗扣,打開了盒蓋。
當她看到里面居然裝著三樣很洋氣的物品時,眼睛都瞪直了。
一個是女人用的吸器,兩個容器是銀質的,外邊繡著繁雜的花紋。
而那個吸壓的器具,居然是金燦燦的,上面繡了一圈玫瑰花。
若音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可以確定它是赤金打造的。
另一個則是個玻璃瓶,上頭罩著一個米白色的奶嘴。
別看那玻璃好像很普通,但在古代,還是很珍貴的。
《西游記》里是這么說的,沙僧身為卷簾將軍,就因為在蟠桃會上,失碎了玻璃盞。
就被玉皇大帝重打八百大板,每七天還要受飛劍穿胸之苦。
最后還差點砍頭,多虧赤腳大仙幫忙求情,才留了一命,貶到流沙河中。
可想而知,玻璃在古代有多珍貴。
清朝雖然有玻璃廠,但也只有一家,就在內務府養心殿造辦處。
而且,還只為皇家制造各種玻璃器呢。
最后一個東西,是赤金的手柄,雕著復古的花紋,掛著六個小鈴鐺。
一頭是勺子形狀,另一頭是用象牙拋光而制的米白色牙膠。
除了能給小孩長牙時啃著好玩,還能當搖鈴和勺子。
只是這赤金做的搖鈴,簡直不要太奢侈。
要不是寶石容易脫落,導致嬰兒誤食,只怕還要鑲上寶石吧?
若音仔細看過后,不由得在心里給四爺鼓掌。
這位實在財大氣粗,不過是小孩子用的東西。
一個個的,不是銀制的,就是赤金做的,簡直是壕無人性可言。
可四爺給的這三樣東西,看起來都是洋貨呢。
雖然這時的十三行口岸洋船聚集,外貿盛行。
但他最近不是在陪佟佳采羚嗎,還有時間淘這種洋貨?
“怎的,若是不懂,那里頭有說明,教你怎么使用。”四爺見她東摸摸,西看看,還以為她不懂。
“好,待我看懂了,就教底下的奴才用。”若音早在打開盒子的那一秒,就看明白了,但話不能那么說,“另外,謝謝爺送這些東西給我和弘毅,想著我們娘倆。”
她說話時,面上一直帶著笑的,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
一雙美眸含笑含俏含妖,牽動著男人的每一根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