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音微微一怔,他的意思是怕艷畫流落到別處,所以才燒了的?
“那......爺喜歡這個禮物嗎。”話說出口,她才覺得這種問題根本不適合他,便又問:“爺不生我的氣吧,我可是一個晚上沒睡覺畫出來的,結果卻被爺燒了,你要是還生氣,我心里會很難受的。”
身上的男人頓了頓,深邃的墨瞳半瞇著。
就算是吹熄了蠟燭,可微弱的月光,還是照見他勾起一抹邪魅的痞笑。
他俯身在她耳邊蠱惑道:“當真是蠢得可以,你身上哪處爺沒看過。”
冰涼的唇,順著女人的耳根,滑向性感的鎖骨,“那畫再好看,也不及真人好,就好比現在......”
男人寬大的掌,將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使她如何掙扎都套不出他的手心。
其實,早在燒毛巾前,他就把那幅畫記在腦子里了。
就算閉上眼,都能浮現在眼前。
不多時,屋里就一片靡靡之氣,傳出遲來的淺吟......
四爺生辰后,沒過多久,就是年三十了。
當天夜里,四爺、若音、李氏、鈕鈷祿氏。
四人乘著馬車,進宮赴年宴。
剛好在太和殿門口,見到了德妃,眾人便行了禮。
“免禮。”德妃淡淡開口。
正好邊上有別的阿哥拉著四爺過去說話。
待若音起身后,德妃便不滿地問:“怎的郭氏沒跟來?”
“是兒媳疏忽了,過幾日給額娘拜年時,定會帶郭妹妹進宮,讓她和額娘小敘。”若音面上笑呵呵,心中呵呵呵。
一直以來,年宴都是福晉和側福晉出席的。
什么時候,輪到格格級別的侍妾了。
況且那么久以來,都是這樣的。
要不是周圍貴賓多,她不想和德妃起爭執。
不然雙方面上都不好看。
畢竟,外人可不管那些,只管幸災樂禍的嘲笑。
況且今兒大年三十,怪不吉利的。
只能忍一忍風平浪靜,家和萬事興吶!
果然,德妃本來還有一肚子怨氣。
但見若音態度良好,便說了句“如此甚好”,就帶著奴才進殿了。
看著德妃的背影,不止是若音心里不太舒服。
就連李氏和鈕鈷祿氏,也不太高興。
弄得好像她們這些福晉、側福晉,還沒有郭格格好。
尤其是鈕鈷祿氏,郭氏沒進府前,德妃最滿意的就是她了。
每回她進宮,都能拉著她的手,嘮嗑許久呢。
現在,一切都變了。
“行了,我們進殿落座吧。”若音淡淡道。
呵,就德妃這樣的,說不定郭氏都不長久。
誰知道她老人家,下一個看順眼的兒媳婦,又是誰?
不多時,若音帶著李氏和鈕鈷祿氏在右邊的條案旁坐下。
四爺則在一旁,和阿哥們說些什么。
但聊了一會,他們便各回各的位置坐下。
不過一會子的時間,陸陸續續又有人進殿。
眼瞧著人都快到齊了,就聽外邊的太監高聲唱報:“舒先生到!”
語音剛落,就見不少官員和阿哥,抻著脖子往門外望。
緊接著,就見那位舒先生,頭頂墨色圓帽,只尾端露出一根及腰長辮。
他穿著一貫的棉麻袍子。
腳踩極簡的墨色靴子。
披著白流狐毛大氅。
面色看起來,比上次稍稍好一些。
這次在他身邊的,不是護衛,而是一個著藕荷色漢服的女子。
那女子身心苗條,裝扮樸素淡雅。
一頭秀發隨意地盤了個垂鬢分肖髻。
上邊的頭發高高盤起,底下的頭發用銀絲輕輕挽住,垂落在右側,使她看起來小鳥依人。
這樣的女人,給人一種會過日子,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的感覺。
若音覺得,這位女子跟舒先生很是般配。
只不過,他們兩個人看起來,仿佛與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與這些身穿官服,穿金戴銀,一派珠光寶氣的人們做比較。
他們反而像是身居于世外桃源,非塵世中人。
可能,在那些貴婦人和官員眼中,他們的穿著打扮太簡單了,不夠珠光寶氣。
但在若音眼中,不是他們不配這兒,而是這兒不配他們。
畢竟,能在這么多貴族當中,堅持自己的風格,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這需要很大的勇氣,以及自信,才能做得到的。
只見舒先生帶著那位女子,在宮女的帶領下,居然在若音和四爺身旁落座。
若音瞥了眼自個所處的位置,由于四爺是排行老四的皇子,座位比較靠前。
而舒先生只是在四爺下面的位置,看來,康熙真是看的起這位舒先生。
就在舒先生落座時,一股淡淡藥香味傳入若音鼻尖。
額......這位當真是泡在藥罐子里的主!
若音輕輕呡了口茶,抬頭就發現大家都朝這邊看。
看的不是別人,正是舒先生和那位女子。
不少人還小聲議論著,這位令康熙刮目相看的謀士。
一盞茶后,一聲尖細的“皇上駕到,打破了怪異的氣氛”。
“恭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行叩拜大禮。
康熙龍顏甚偉,他穿著一襲明黃色龍袍,腳踩玄黑龍靴在最上首的髹金雕龍木椅坐下。
聲如洪鐘般:“平身!”
“謝皇上。”眾人齊齊道。
緊接著,一群打扮明艷的舞姬,就在殿中載歌載舞了。
眾人也在底下嘮嗑,喝起了酒。
四爺和舒先生挨得近,不知什么時候聊上了,還一起碰了酒杯。
這讓若音沒法裝聾作啞了。
因為那個很仙的女人,抬起杯盞朝若音道:“四福晉,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女子的聲音柔而清澈,讓人聽了后倍感舒適。
若音端起面前的杯盞,笑回:“我也不太能喝酒,便一起喝茶吧。”
一時間,四個雪白的陶瓷杯子輕輕碰了一下。
若音在要碰到舒先生杯盞時,立馬就收回了杯子。
這位太弱不禁風了,她還是少碰為妙。
萬一待會又咳血了,她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可如何是好。
可就是這么個細微的動作,就在彼此間產生了微妙的反應。
且不說那名女子微微頓了頓。
就是黑狐貍四爺,也察覺了一絲異樣。
冰冷的墨瞳有黑色流影在閃,漆黑不見底的眼眸,只輕輕掃了若音一眼,就讓人無法喘息。
只有舒先生面無表情,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