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絡羅氏起身行禮,淡淡的“嗯”了一聲,就要抱著大阿哥離開。
誰知道她才走兩步,就聽男人清冷地聲音從她背后傳來,“慢著。”
郭絡羅氏回頭,詫異地看向八爺,眼神中滿是不解。
“你回正院,弘杰得留在前院。”
他的聲音很平緩,卻又透著令人不可抗拒的權威,沒有商量的余地。
就像是刺骨的寒風,從她的背脊直穿心臟。
并且,阿茹娜也笑著說:“姐姐,你生產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孩子當然得留在前院了,你看哪家福晉或者侍妾,生了孩子有資格養,就是宮里頭的妃子,那都沒有資格自個養,當然,四爺家的大阿哥是個早產的,那是個例。”
兩人一唱一和,聽得郭絡羅氏一個頭兩個大。
但就算這樣,她還是嘗試著爭取。
“爺,雖說咱大清沒幾個生母養孩子的,但弘杰還沒滿月呢,好歹得過了年后,再放到前院養吧。”
只見男人涼薄的唇輕啟,“若是不愿意,你可以把弘杰留下,繼續回娘家去。”
郭絡羅氏抿緊了唇,柳眉微微皺著。
她哪里聽不出來,這是委婉的叫她滾,以及暗戳戳的威脅和警告。
可她這次回來的正事還沒辦,甚至都沒開口,她得忍。
沉思片刻后,她隱忍地把孩子,遞給了前院的奴才,道:“還請爺叫人好生照料著大阿哥,我先回正院了。”
說完,她帶著奴才離開了。
臨走到門前,她一步三回頭的看了看弘杰。
那雙美眸里,滿是不舍。
八爺看著這一幕,終是在她面上看到了不同與淡淡的表情。
于是,他的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
是夜,八福晉用了膳后,在心里把話捋了一遍。
舅舅的事情拖不得,她必須得趁早開口。
白天若不是阿茹娜和一堆子奴才在那兒,她早就說出來了。
要是換做以前,她大可以讓八爺把他們遣出去,她有正事要談。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她已經沒有勇氣和自信。
她得給他們騰地兒。
夜里涼,她批了淺紫色的織錦斗篷,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裹在里頭。
然后帶著小竹,去了前院。
到了那兒,小桂子恭恭敬敬地打了個千兒:“福晉吉祥!”
“免禮。”郭絡羅氏瞥了眼亮著燈的書房,問道:“爺可是在里頭。”
小桂子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門,難為情地道:“回福晉,主子爺應該要歇息了。”
郭絡羅氏眸光微轉,她就是知道晚了八爺會歇息。
所以才天黑就過來了。
可這個時間,頂多才用過膳而已,就歇息了?
“你幫我帶個話吧,就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與他談。”
“這......”小桂子頓了頓后,道:“福晉請稍等片刻,奴才這就去請示一下。”
只見小桂子走到門前,尖著嗓子道:“八爺,福晉有要事求見。”
語音剛落,沒有漫長的等待,以及無情的拒絕。
反而是八爺頗為利落的聲音:“叫她進來。”
小桂子一聽,就朝郭絡羅氏招手,還把門給打開了,“福晉,請吧。”
郭絡羅氏點點頭,抬腳就進了屋。
到了里頭,一股熟悉的木質調清香撲鼻而來。
這香氣跟八爺跟上的淡淡香味完全符合,是一種硬朗氣質的味道。
繞過熟悉的外間,她直接往里間走。
抬腳才到門口,就見阿茹娜穿著粉色的旗裝,正貼在八爺身上,在給八爺解袍子。
而八爺的外袍已經褪掉。
如今只換上了月牙白的絲綢里衣。
并且,衣襟的銀質扣子才扣到一半,精壯的肌肉恰到好處地曝光在空氣當中。
看得郭絡羅氏立馬低垂著頭,頓在原地。
她在想,要不要轉身離開。
可白天她就錯過了和八爺說事的機會。
現在如果再錯過,再過幾天,萬歲爺就要封筆了,舅舅的事情就很不利。
八爺見她杵在原地,便道:“有事快說,沒見爺要歇息了嗎。”
八福晉咬了咬唇,剛剛小桂子都請示過了。
若是真要歇息,就不會放她進來了。
難道他只是單純的為了羞辱她而已?
“呼”她深舒一口氣,在心里逼了自個一把。
然后抬起頭,看著八爺,道:“爺,那個......關于我舅舅的事情,我想和你談一談,能不能......單獨和你聊聊。”
明明在來前,她就在心里默念了許多遍。
可真的面對時,她卻有些難以啟齒的怯弱,以及不自信。
她是真的擔心他會拒絕她的請求。
果然,她說完后,屋里一片安靜。
只有阿茹娜伺候八爺更衣凈手的聲音。
良久后,只聽八爺淡淡地道:“娜兒,你先回去,爺改日再去看你。”
許是阿茹娜原本太過自信,所以剛剛才如此淡定。
如今聽見八爺居然要趕她走,她便跺了跺腳。
撒嬌道:“爺,可是人家先來的啊
而且這天氣太冷,人家一個人睡不著嘛”
說著,她還晃了晃身前,隔著絲綢里衣,在八爺身上蹭著。
勾人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郭絡羅氏則偏過頭,不去看這些。
她只聽見八爺沉聲道:“聽話,她有正事。”
他的聲音沉而平緩,卻能讓人聽出幾分不耐煩的語氣。
阿茹娜是個懂得見好就收的人。
她見八爺下定了主意,不好再賴著。
只是道:“那爺要早點歇息哦,娜兒先回去了。”
說完,她便委屈地轉身離開。
只是走在門口,面對郭絡羅氏時,她抬起了頭,惡狠狠地瞪了郭絡羅氏一眼。
等到阿茹娜帶著奴才離開后。
八爺就穿著月牙白的絲綢里衣,慵懶地坐在書案前。
他手里捧著一本藍皮書,淡淡道:“還愣在門口作甚。”
郭絡羅氏這才抬腳朝他走去。
似乎一切都顯得那么不真實,她居然成功的把阿茹娜遣走了。
“什么事。”男人看都沒看她一眼。
“就是我舅舅的事情,他根本就沒去過賭坊,卻有人在萬歲爺那兒告他詐賭。”
“所以呢。”
“我想請爺幫舅舅伸冤,舅舅肯定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