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這便是你想多了,鈕鈷祿氏知道我幫她查出真兇,感激我都來不及,又怎會怪我。況且我審問奴才,用得著她同意么。”
說著,若音挑眉笑道:“倒是你,我記得你和鈕鈷祿氏關系并不要好啊,怎的為她的太監說起好話來。可你越是這般護著太監,我便越是想查他!”
“福晉說笑了,我雖說與鈕妹妹性格不太合得來,但她如今生產在即,若是替四爺誕下一兒半女,怎么著也是府里的大功臣了。再者說句不好聽的話,現在您的正院嫌疑最大,還要把人帶到正院去審問,恐怕不大公平吧?”李氏咄咄逼人地道。
聞言,若音面上的笑容不變。
只是心里到底有些不悅。
但不管如何,她總歸是要查下去的。
免得查晚了,被人滅了口,一切也就晚了。
她牽了牽唇,正準備強勢回應,就聽外頭傳來一聲尖細的唱報聲,“爺到!”
得了,四爺到啦,也就沒她們什么事兒了。
眾人哪里還有時間,在這磨嘴皮子功夫。
一個個的,全去外頭迎接了。
若音身為福晉,四爺是在最前頭行禮,“爺吉祥!”
四爺淡淡的“嗯”了一聲,視線掃過一干人等,最后落在若音身上。
抬手扶了若音一把,問道:“聽聞鈕鈷祿氏動了胎氣,現在如何了。”
“爺來的正好,她正在里頭生產呢,都發動好一陣子了,估計快生了吧。”若音順著四爺那么一扶,就穩穩地站起了身子。
其余的人,也在若音起來后,才跟著起身的。
四爺望了望發出慘叫聲的窗戶,抬腳就往堂間走。
到了堂間,他在上首的主位坐下。
若音帶著眾人進屋,在他旁邊入座。
兩人的中間,隔著一個小桌幾。
“方才聽你們在里頭說的興起,是在說什么。”四爺淡淡問。
若音笑了笑,斜斜瞥了李氏一眼,朝四爺道:“也沒什么,鈕鈷祿氏不是被人從身后推了一把么,武氏底下的奴才,便說是我院里的奴才推的。”
“但我稍微審問了一下,發現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便想把三個有嫌疑的太監,帶回正院審問。李氏呢,就和武氏一樣,認定是我院里的太監干的,說這樣不合規矩,便爭執了幾句。”
這話聽起來是敘述事實,可隱隱的......還有一絲告狀的味道。
“四爺,我也是想著為了鈕妹妹好啊。”李氏笑臉盈盈地道。
四爺正襟危坐在上首,隨意掃了李氏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隨即,他轉頭看向若音,“既然此事有蹊蹺,那就把那幾個奴才,弄到前院去,爺會讓人好好盤查的。”
“本來這屬于后院的事,但爺都這么說了,我相信爺會查清楚的。只是勞煩了爺,平日里管外頭的事,回到家里,還要處理后院的事情。”對于這個法子,若音倒是沒有拒絕。
反正她是清白的,她相信四爺會還她一個清白。
這比她自個在正院審問,還要讓人信服。
李氏說的沒錯,她就算查出了事情的真相,旁人也不一定相信。
只會覺得她在嚴刑逼供罷了。
但要是四爺查出了真相,不管結果如何,旁人都不敢妄言一句。
再不濟......也比這差事落到旁人那兒要好。
見若音同意了,四爺直視著前方,看似隨意地道:“你們幾個,可有異議?”
他的聲音磁性而冷漠。
明明是隨意的問話,卻透著令人不敢抗拒的威嚴。
“既然福晉都沒意見,我們自然也是沒意見的。”李氏的面上,透著訕訕的笑,末了,又道:“無論爺做什么,我都支持。”
她是南方人,聲音比滿人要嬌柔。
卻又因為說話時有些刻意,顯得格外的甜膩。
緊接著,其余的人,也紛紛搖頭,表示沒有異議。
就在這時,伴隨著鈕鈷祿氏一聲歇斯底里地嘶喊后,里間傳來一聲嬰兒的哭聲,“哇啊啊......哇啊啊......”
聽見這聲音,堂間的眾人,面色各異。
若音更是蹙了蹙眉頭,覺得有一點點不對勁。
按理說,孩子一生下來,哭聲很響亮的。
就是弘毅那會早產,哭聲都比鈕鈷祿氏這回要響亮。
可鈕鈷祿氏生下的這胎,聲音聽起來......稍微有些孱弱,但也不是太弱。
抬眼看了看李氏幾個,眼里臉上居然崩得緊緊的。
似乎想幸災樂禍,卻看在四爺的面子上,不好發作。
片刻后,接生婆就把孩子,抱了出來。
“恭喜四爺,鈕側福晉為您添了個阿哥。”
四爺俯身看了眼襁褓嬰兒,還是問起了關鍵的事情,“爺剛才聽那哭聲,怎的那般小?”
這問題可把接生婆問怕了,忙跪下回道:“主子爺,鈕側福晉早產了個把月,自然不能跟足月生產的比,好在鈕側福晉孕期一直胃口好,吃了不少營養東西,往后多加培養,小阿哥定會長壽的。”
若音掃了眼產婆手里的嬰兒,皺巴巴的,瞧不出像誰。
但確實比正常孩子,要小上一些。
四爺的長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負手站定在原地,吩咐道:“鈕鈷祿氏有功,賞她院里奴才半年月俸。另外,讓他們仔細點伺候小阿哥,若是有個不小心,爺拿他們是問!”
由于這是武氏院子,只得蘇培盛帶話了。
若音幾個,便緊跟著開口:“恭喜四爺,喜得阿哥。”
李氏嘴上說的最甜,其實早就咬碎牙,直往肚里吞。
心里更是把武氏,罵了千百遍。
蠢貨,身邊的丫鬟不敢死咬福晉不放就算了。
現在四爺也要把那些奴才,弄到前院盤問。
要她把事情做絕點,讓鈕鈷祿氏最好沒命。
結果倒好,人鈕鈷祿氏把孩子生下了,還是個阿哥。
她多么不想鈕鈷祿氏生在她的前頭,卻還是沒能阻止。
不過嘛......早產的孩子難養活。
福晉的大阿哥,不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一年到頭,少不了病上好幾次。
這鈕鈷祿氏,比福晉當年還要生的早呢,呵......
四爺沒在武氏院子多呆,大約一盞茶后,他就帶著奴才,回了前院。
當然,那三個嫌疑最大的太監,也被押到了前院受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