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福晉蹲在田野道上,也不曉得在看什么稀罕物。
不由得眉頭又蹙了蹙。
剛才就提醒過她了,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這鄉野小道的,也不知道看個什么勁。
他頓了頓步伐,輕咳了一聲。
若音本來聚精會神地盯著稻田。
聽見四爺輕咳后,她轉頭看了看。
就見男人站在前面,一臉費解地看著她。
“爺,爺里邊有田螺,還好大個呢!”她沖著他嫣然一笑。
可四爺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見狀,若音只好自覺起身,訕訕地笑了笑,跟在四爺身后。
得了,她又失態啦!
接下來,她賞景歸賞景,但不會逗留。
也不會嘻嘻哈哈的指這指那。
非常端莊淑女地踩著花盆底閑逛著。
她是沒想到,這里居然有各種花草樹木。
而且,一種植物聚集在一起,就是一個景色。
什么牡丹臺、竹子院、梧桐院、杏花村、桃花塢、芰荷香、君子軒、松風蘿月等等。
還有深柳讀書堂這種植物風景特色。
除了這些常見的花草樹木,還引進培植了江南的梅花與芭蕉。
塞北的敖漢荷花與烏沙爾器。
五臺山的金蓮花。
新疆的桑樹。
南亞的波斯桃。
西洋的含羞草等多種樹木花卉。
當真是二十四番風信咸宜,三百六十日花開競放。
到處都是繁花盛景,蓊郁蔥蘢的綠樹,與層層岡阜、潺潺流水和鳥語禽鳴,交織成一幅大自然的美景,令人陶醉。
過了植物園,就陸陸續續有各種珍稀動物出現在若音眼前。
有白猿、麋鹿、朱鹮、仙鶴、孔雀、天鵝。
碧瑩瑩的湖里,有五色錦鯉,鮮艷繽紛。
光是一處西洋建筑閣樓里,那些雀籠就養著上百只鳥類。
“四爺,動物咱們已經逛完了,前頭的樓里,便是一些名人字畫、秘府典籍、鐘鼎寶器、金銀珠寶等稀世文物。”管家在前頭意義介紹。
若音早就沒了一開始的興致。
剛開始,她是因為前世對圓明園的好奇和尊重。
內心有種動力,驅使著她一直逛下去。
可現在,都逛了個把時辰了,這才哪到哪呀。
她要是踩著平底鞋,那也就罷了。
偏偏踩著高蹺似得花盆底,真的是腳底都快要斷了。
來這兒后,還是頭一回走這么久,不帶歇息的。
可四爺在前頭走得那么有精神勁,她也不好罷工。
只是想著......要是看完古董字畫,還有別的地,她可真不能再走下去了。
不然腳丫子受不住呀!
大約過了一炷香后,總算是逛完了文玩。
可四爺離開這兒后,官家和建筑師還在他身旁嘰嘰喳喳著,似乎還沒完呢。
若音就算腳底板痛,也只好端莊一笑,朝李福康使了個眼色。
李福康會意后,小跑著追上四爺匯報事情。
不一會兒,就見四爺回頭,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也不知道他跟奴才們說了些什么,就繼續往前走了。
李福康回到若音身旁,道:“福晉,四爺說了,您就近在一處住所歇著,等他看完了整個園林,就來看您。”
“那行,剛才有個桃花塢,瞧著還不錯,正好現在是桃花盛開的季節。”這樣的結果,若音已經很滿意了。
因為四爺身軀強健,又是個工作狂。
體力和耐力,都是她不能比的。
那桃花塢離這兒也不遠,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若音就到了。
進了桃花塢,若音都來不及賞花,就直接找了個江南水鄉的別院。
好在里頭設備齊全,似乎早就做好了待客的準備。
里頭家具、被子一應齊全。
看到鋪著紅粉錦被的床,二話沒說就直接躺下了。
柳嬤嬤蹲在旁邊,在給她脫鞋。
若音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只覺得整個人犯困。
“嘖嘖嘖,福晉,您的腳底磨破皮啦!”柳嬤嬤心疼地道。
若音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她是真累啊。
想當初她爬山攀巖都不在話下。
現在逛個圓明園,就累得趴下。
主要還是圓明園太大,花盆底真不好穿。
“隨便抹點藥先。”她把自個裹緊被窩里,隨意道:“我先睡了,到飯點也別叫我。”
說完,她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自個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尤其一睜開眼,就是陌生的雕花床架子。
陌生的被子氣味,陌生的床幔。
轉頭一看,屋里一個奴才都沒。
只有一個男人,難得閑適地翹著二郎腿。
半躺在屋里的搖椅上,正看著圖冊的。
瞧著像是建筑設計圖紙。
陽光透過窗戶,斜斜灑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俊朗陽剛的側顏。
他看圖紙的模樣嚴肅而專注,通身透著成熟男人特有的自信和倨傲。
若音支起身子靠床坐下,慵懶地呢喃:“爺,你什么時候來了。”
男人沒回答,只是放下手里的圖紙,抬腳往床邊走。
“你可真有出息,在四穩八平的圓明園,也能把腳給磨破皮,要是登山祈福,你的腳豈不是要廢了。”
他在床邊坐下,抬手就掀開她的被子,看著她的腳。
一雙雪白的腳丫子,關節和腳底,有好幾處都紅紅的。
有些剛上完藥,上頭是褐色藥膏的顏色。
若音把腳縮回被窩里,無辜地嘟了嘟嘴,“我還以為爺帶我去什么好玩的地方呢,結果帶我視察建筑來了。”
“聽你這意思,怪爺帶你來了?”男人面色一沉,聲音也低了幾分。
“沒有......我很謝謝爺帶我來這兒,可你帶我來這種地兒,事先跟我言語一聲啊,我也好穿個平底的繡花鞋出來嘛......”
“而且,您是男人,體格自然比我要好,您一直逛下去,都不成問題,可我是女人呀,還踩著那么高的花盆底,連歇息的功夫都不給人家......”
她的聲音委屈極了,就跟受了欺負似得。
聽得四爺心頭一軟,她這小聲控訴的模樣,像極了床笫間的控告。
“爺讓廚房做了膳食,有你喜歡的。”說完,他起身叫了奴才進來伺候她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