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男人有頭有臉,你就是出門,旁人也得高看你幾分。
以前四爺好好的時候,李四兒就是再怎么不懂規矩,再怎么潑辣野蠻。
也會看著四爺的面子上,給她行禮,不至于太過分。
雖然她把李四兒轟走了,可到底是惹了一身臊,晦氣又影響心情。
董鄂氏從前還是福晉的時候,就更不用說了。
就算再怎么看她不爽,背后再怎么使絆子,見了面也要喊她一聲四嫂。
又怎么敢在被休了后,反而在她面前趾高氣揚。
剛才的事情,要不是舒先生趕到,有了董鄂氏的把柄。
恐怕即便她把董鄂氏趕出去,說不定人家前腳被轟,九爺還真就砸場子來了。
此時此刻,她就像一個被徹底看穿的人。
這幾日潛心經營的堅強,突然被人戳破。
可她又不想在如此精明的人面前狡辯。
更不想承認自己確實過的不好。
她只是看著男人手里的酒壺,淡淡問道:“你很喜歡喝酒嗎?”
好像每次看到他,喝酒的情況比較多。
不是在酒莊,就是在宮里頭。
現在出門在外,他手里還拿著個小酒瓶。
男人抬手,詫異地看了看巴掌大的小酒瓶,眼里閃過一抹訝異。
仿佛這酒瓶就是旁人偷偷塞到他手里的,于他無關。
“我也不知道袖袋里怎么有這么個小東西,就把它拿在手上了,其實我不喝酒的。”他淡淡地回。
說完,他將酒瓶揭開,淺淺地抿了一口酒,贊賞地道:“嗯,不愧是你酒莊里的酒,味道很醇。”
聽到這話,若音覺得費解,同時感到不可思議。
又說他不喝酒,可她都不止一次見他喝酒了。
而且,他剛剛喝的是什么?
看著他白得沒有血色的臉,若音牽了牽唇,淡淡道:“先生身體不好,往后還是少飲酒吧。”
不過,話才說出口,她才覺得是不是多嘴了。
可她并沒有別的意思。
唉,就當他剛剛幫了她,她便奉勸他一句逆耳的忠言吧。
誰知舒先生居然笑了。
他的唇角微微漾出好看的弧度,噙滿哀愁的丹鳳眼泛著柔柔的光。
他看著她,像是看著最美好的東西,周圍的陽光都被溫柔了。
“你剛剛是在關心我?”他又抿了一口酒。
若音微微頓了頓,道:“今日即便不是先生,換做旁人替我解了圍,我或許也會勸一句。”
可說著說著,若音又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解釋。
她扶著巧風的手,對舒先生說:“忘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就先告辭了。”
說完,她就從舒先生面前擦身而過。
可她還沒走幾步,身后就傳來男人的聲音,“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我可以幫你。”
若音腳步一頓,疏離地道:“謝先生好意,不過我不需要。”
然后,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就當是她相信四爺有能力化險為夷吧。
但不管怎么說,她沒有理由接受舒先生的幫忙。
或者說......她沒有資格,也不該以四福晉的身份,讓一個男人幫忙救出她的丈夫。
尤其這種緊要關頭,四面八方都等著看她們的笑話。
她便更不能與別的男人頻繁接觸,這是不守婦道的行為。
而且,她了解四爺。
即便舒先生幫忙救出了四爺,想必四爺也不會高興到哪里去。
他那樣冷酷倨傲的人,即便是呆在宗人府,都不會接受這種幫助的。
況且這種事情不是兒戲,她雖說跟舒先生有幾面之緣。
但是,到底沒有彼此了解過。
沒道理相信一個不怎么熟悉的人,那樣太荒唐了。
所以,這個時候,她誰都不信。
如果可以,她只想把事情辦完后,去宗人府看看四爺。
哪怕就一會會也好。
看看他在那里怎么樣,聽聽他說些什么。
僅此而已,她也能心安不少。
因為,她只信他。
在大清,只有四爺是她最信任的男人,起碼現在是這樣的。
而且,她也把他當成唯一的親近的人了。
此刻,舒先生看著女人的背影,有些出神。
鼻尖還有她身上的淡淡香味,熟悉卻又陌生。
冷鋒看著自家先生這副模樣,再看看先生酒瓶里的酒。
他家先生是不喝酒,喝的是寂寞,是念想啊!
這一日,若音把囑咐了幾家總店后,就回了圓明園。
并且,她差了如霜去保泰府上。
想說看看保泰能不能讓她去宗人府見見四爺。
只不過,那個男人經常在宗人府住著,也不見他回府。
就怕找來找去,連個人影都沒見著,急都急死人了。
下午的時候,就在若音擔心如霜見不到保泰時,如霜就回來了。
“福晉,奴才去了那兒,守門的奴才一聽說咱們是雍親王府的奴才,立馬就把奴才請了進去。還是宗令親自招待的奴才,她聽說您想去宗人府見四爺,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咱。”
聞言,若音面上一喜,“那他有沒有說什么時候?”
“說啦,他說如果福晉方便的話,今晚就可以行動,正好他夜里要去宗人府,您可以跟著一起去。”
“只有我一個嗎,可不可以多帶一個。”若音問。
“他說加上您,最多只可以帶兩個,因為四爺情況特殊,方方面面都看的嚴,是不允許任何人探視的。而且,他還說了,您得穿太監服,扮成太監跟他一起進去。”
“這個倒不是問題。”若音也能理解,總不能一下子好幾個人跟著去。
只是她一個人跟著去,有些不太方便。
多一個人的話,自然就不一樣了。
“那好,如霜,夜里就你跟我一起去了。”若音道。
是夜,若音帶著如霜,換了身男裝出府。
她還帶了一些銀子、換洗衣物、還有一些點心。
兩人乘著一輛很普通的馬車,繞了幾個圈的彎,才停在保泰的府邸。
到了那兒,自然有人接待。
若音和如霜被請到了保泰的院子,兩人到了堂間,就見保泰坐在那。
他還是老樣子,總是穿著一身銀白色的錦袍,看起來有些孤清。
保泰見了她,并沒有多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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