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若音抬眼,一雙眸子帶著鋒芒,掃了鈕鈷祿氏三秒。
可鈕鈷祿氏是個會掩藏的行家。
不管她怎樣用探究地眼神看著她。
人家自始至終都面帶微笑,一臉的淡然。
倒是讓若音瞧不出來,鈕鈷祿氏是因為看李氏不爽,把李氏牽扯進來。
還是因為心虛,想拉李氏墊背。
但不管怎樣,若音身為福晉,不能有所偏頗。
她淡淡道“李氏那兒,用不著你說,我自然也會派人去查的。”
早在知道年氏見紅后,她就對李氏有所懷疑了。
要是真的追究起來,肯定也要查查李氏的。
“福晉待咱們姐妹,素來都是一視同仁,倒是我多慮了。”鈕鈷祿氏訕訕回。
眾人聊了幾句后,若音便打算遣散眾人。
可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外頭傳來奴才的唱報聲,“四爺到”
這下子,可有得熱鬧了。
不一會兒,就見四爺穿著藏藍色的錦袍,在奴才們的簇擁下進屋了。
他的面色陰沉得可怖,寒氣自他身上蔓延開來。
讓人在這金秋時節,感到不寒而栗。
好像那些寒氣終會變成無數冰凌,刺中在場人的心臟。
若音幾個,趕緊起身行禮,“四爺。”
四爺那雙神秘深邃的墨瞳,在后院幾個人面上劃過。
最后,落在正準備下床的年氏身上。
“年氏,你身子不適,就免了。”說著,他抬腳到了床邊。
其余的人,也就自然而然的起身。
只是,四爺沒坐,若音幾個便只好站著。
“謝四爺體恤。”年氏見了四爺,心中的委屈更加強烈了。
只見她斜斜靠在床邊,肩膀隨著啜泣,微微聳動著。
一聲聲害怕、壓抑的啜泣。
仿佛是從她靈魂深處艱難地一絲絲地抽出來。
散布在屋里,染上一層傷感。
“四爺,蘭兒頭次懷胎,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蘭兒心里好害怕這可是我們的孩子啊”
因為長得好看,即便是哭,也是梨花帶雨的樣子。
雙眼含淚,懸懸欲滴,瞧著倒是我見猶憐。
別說男人了,若音都覺得是個可憐見的。
后院里,爭寵歸爭寵,但孩子們都是無辜的。
別說像李氏和鈕鈷祿氏這樣的。
年氏進府后,一直都算安分守己,事事都比旁人要懂規矩。
這樣的人,肚里的孩子更是無辜。
四爺才來,不太了解情況。
他先是寬慰了年氏幾句,就坐在床邊的圈椅上。
蘇培盛便站在他的身旁,替他問話。
等到弄清楚來龍去脈后,四爺的面色更加難看了。
他已經記不得,這次第一次出現這種事情。
每次后院有人懷上皇嗣,就沒有安穩的時候。
年氏見四爺面色陰沉,便想讓四爺替她撐腰。
她哽咽道“四爺,蘭兒進府還不到一年,在府上事事小心,卻不曾想,還是有人想要害蘭兒。可蘭兒只是一個弱女子,加之又身懷六甲,如今又見了紅,需要安胎。”
說著,她還差點哭得喘不過氣來,“在這個府上,蘭兒唯一相信的人,便只有您了,您可一定要替蘭兒做主啊”
年氏哭得梨花帶雨,淚珠子不停地往下流。
話里的意思更是顯而易見。
明擺著暗指后院的人都想害她,她也誰都不相信,包括若音在內。
鈕鈷祿氏在心中暗罵一聲小蹄子。
就你那樣,還事事小心吶
若音則抽了抽嘴角,合著年氏之前跟她說笑來著。
之前四爺還沒來的時候,年氏口口聲聲讓她給做主。
好家伙,四爺一來,就立馬換了個大腿抱,將她給摒棄了。
不過也是,本來府上就是這樣。
四爺不在的時候,她是老大。
但凡四爺在府上,她便是千年老二。
因為,四爺才是這個府上享有最高執行權的人
一時間,屋里的氣氛有些尷尬。
畢竟,若音和后院幾個女人,被年氏暗戳戳告了一通狀。
“年氏,這件事情,定是要查的。只是爺最近公事纏身,便讓福晉幫你查清此事。”四爺抬眼,掃了若音一眼,道“這么些年來,福晉一直將府上打理得井井有條,此事便將于福晉去辦。”
年氏本來還在嚶嚶啜泣,可憐巴巴地抹淚。
聽了四爺的話后,哭聲停了一秒,委屈地應了聲“是”,就繼續抹淚了。
然后,只見四爺大力捻了下佛珠,朝若音道“福晉,既然爺把這事交給你了,你務必要仔細查清楚。”
“是,謝四爺信任,我一定好好盤查。”若音受寵若驚地回。
看來,四爺并不想處理年氏這種事情啊。
到底是個親王,平日里忙得焦頭爛額。
回到園子里,哪里還有閑心管女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而且,這后院之事,確實是由當家主母管理最為妥當。
年氏是不信任她。
倘若四爺把這事情交給底下奴才去辦。
或者親自盤查此事。
那么,在旁人眼里,便是和年氏一樣,不信任她這個做福晉的。
那樣會顯得年氏被害,與她也有逃脫不了的干系。
可四爺幾乎是沒怎么考慮,就直接讓她處理這件事情。
一來是認定她作為福晉的管理能力。
二來呢,自然是相信年氏的事情與她無關了。
沖著四爺對她的這份信任,這件事情,她必須得好好處理啊。
不但是給后院一個交代。
也要給四爺一個交代。
既然年氏胎位尚穩,四爺吩咐了事情,沒有多呆,就離開了。
若音囑咐了年氏幾句,也就遣散了眾人,回了杏花春館。
接下來的幾日,若音不光忙著府上的事情。
還要管著幾處莊子。
另外,年氏遭人陷害的事情,也一直在查著。
這一日,半梅和柳嬤嬤,從外頭進來了。
若音一面敲打著算盤,在賬本上記賬,一面淡淡問道“怎樣,年氏的事情,可有查出結果了。”
“回福晉的話,這些日子,奴才和半梅把那些奴才都盤問了遍,就連還在王府的李側福晉那兒,我們都親自盤查過了。可不管是審問,還是用刑,都沒一個人招,也沒瞧出什么破綻來。”柳嬤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