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音便帶著半梅在一顆梧桐樹下。
兩人等來等去,一直等到晌午,都沒見有人回來。
“主子,這都到午飯的點了,咱們先回去用了午膳再來吧不然您先回去,奴才就在這等著也行的。”半梅提議。
“不,今天無論如何,本宮都要等到。”若音站在陰涼處,眼睛和語氣無比的堅定。
即便站了一上午,她的腰板也挺得直直的。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
大約等了一盞茶后,院子里就有了動靜。
但不是院子外的動靜,而是堂間的門“咯吱”一聲開了。
若音和如霜對視一眼,兩個人眼里微微有些怒意。
因為她們從到了這個院子起,就一直在詢問里面有沒有人。
后來又一直在敲堂間的門,卻沒有人回應。
現在門開了,就代表里面有人,也聽見了她們敲門的聲音,只是故意沒理睬她們。
畢竟她們敲門的聲音也不小,不可能沒聽見。
就在若音琢磨的時候,屋里出來一個人,正是那天接待若音的僧人。
他還是穿著喇嘛特有的紅袍。
見狀,若音帶著半梅上前。
僧人開門后,在看到若音和半梅時,眼神毫無波瀾,而是十分淡定地雙手合十行禮,“皇后娘娘。”
對方都行了禮,若音也回了個禮。
然后,她指了指里面,問道:“你一直都在里面嗎”
“是。”
“那我們敲了那么久的門,你怎么都不回應,也不開門的。”半梅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僧人。
只聽僧人淺淺笑道:“實在是不好意思,適才我在后院打坐,大概是太入迷了,所以根本沒聽見什么敲門的聲音,如果讓二位久等了,我深感抱歉。”
說話時,他彎腰行了個充滿歉意的禮。
若音用略微懷疑的眼神看著面前的僧人。
她不太懂這些僧人日常的作息和規矩。
只知道他們打坐就跟睡覺休息一樣。
于是,她就沒多想,只當面前的僧人打坐,與普通人睡覺比較沉一樣,聽不見外界的干擾。
而且,她出不去,別人又進不來,在這太廟里,貌似除了這個人,她也不認識別人。
所以與這個人協商,是目前最為直接的辦法了。
她牽了牽唇,道:“本宮院子里的水井飄了一層不明白色花朵,導致我的奴才碰到井里的水后雙腳起了紅斑和紅疹,所以我懷疑那些花有毒,想說能不能提供一個地方,讓我們去打干凈的水”
“娘娘,那井水您試過了嗎”僧人在若音面上掃了一眼。
“沒有。”
“既然沒有,那您為何確定花能有那么大的毒。而且,您也不認識,怎么就斷定它有毒呢,興許是你的奴才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或者被有毒的小動物咬了一下也不一定。”僧人不相信地道。
“本宮已經說了,我的奴才已經因為井水里泡有白色花朵,導致腳上受傷,難道你想本宮也受傷,你才信嗎”若音抬頭,逼視著僧人。
僧人歉意一笑,“抱歉娘娘,奴才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頭一次聽說花有那么大毒性的。”
“所以,你能先為我們提供一個有干凈井水的井嗎”若音問。
“不好意思娘娘,我只是太廟里的一名禪師,沒有權利管理這些。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現在處于禁足期間,若是沒有別的事情,除了領取膳食,最好不要在太廟里到處亂走。”
僧人說話時,雙手一直合十,頭也微微低著,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而且自始至終,他的聲音都很平緩,沒什么不妥。
可若音還是聽出問題來。
他一直在逃避她的問題,態度也與第一次見面時大不相同了。
而他剛剛說的話,明顯就是不想幫她的忙,想讓她繼續用有毒的井水。
“你是聽不見我家娘娘說話嗎,我們都說了,院子里的井水出了問題,你還在這扯東扯西,是聽不懂有人要害我家娘娘嗎,我告訴你,若是娘娘有什么三長兩短,皇上那邊你不好交代,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對于這種惡人,半梅的態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若音拉了拉半梅的衣袖,眸光落在這名僧人身上。
要說一開始,她可能認為這個僧人是個好的。
包括他剛剛說打坐沒聽見敲門聲時,她也只是略有懷疑。
那么現在,她是徹底認為這個僧人肯定是被人收買了。
否則態度跟第一天來這里時,完全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她牽了牽唇,道:“既然你不愿意幫忙,那你告訴我,你們的堪布是誰,或者這里的總管事是誰”
“我們這里的總管事是堪布,但堪布最近在閉關修行,外人不宜打擾。”僧人說完,還抬起了頭。
抬頭的一瞬間,他朝若音笑了一下。
那是一種得意又陰險的笑。
讓人在這盛夏不寒而栗,起一層雞皮疙瘩。
“你說在閉關,我就會信了你嗎”半梅氣氛地道。
“娘娘和姑娘若是不信,隨便問廟里一個僧人便是。”僧人沒所謂的樣子。
見狀,若音眸光微轉。
這里的堪布,相當于漢族寺廟里的住持。
看這僧人勢在必得的樣子,估計管事的堪布當真在閉關。
她掃了一圈院子,淡淡道:“就算堪布在閉關,但這太廟這么大,總不可能沒人代理管事吧”
“有啊,正是我和另一名禪師,只不過他一心鉆研佛學,每日除了吃喝拉撒便一心修行,所以堪布閉關的這陣子,太廟里大小事物基本都是我在管理。”僧人笑道。
不知怎么的,若音看到他笑,就覺得惡心。
剛剛還說他沒權利管這些。
現在又說他是代理管事。
尤其他說的那些話,無疑在炫耀他目前是太廟的管事。
除了他,沒人可以幫她。
而他,也并不想幫她。
難道說,她真的沒法子了嗎
若音抿了抿唇,沉聲問道:“你法號叫什么”
“回皇后娘娘的話,我的法號叫作彗行。”
“好,彗行是吧,你就等著皇上來收拾你吧。”半梅替自家主子放話。
大概是攤開了牌,慧行不再低頭哈腰,而是挺直了腰板,道:“彗行歡迎皇后娘娘去皇上跟前告御狀,只不過在這之前,希望您能等到皇上回來的那一日。”
他說話時,一直帶著淺笑,陰森森的。
昨天上午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