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皇上這么著急作甚。
搞到現在,都快晌午了,還一直沒吃過東西,就是鐵打的胃也不行啊。
片刻后,奴才們就進來布膳了。
等到膳食全都擺好后,若音撐著下巴,瞧著滿滿一大桌子的食物。
有辣子雞、麻辣香鍋、香辣蝦、清蒸大閘蟹、酸菜魚等等......
咦,這不都是她愛吃的嗎?
于是,她詫異地看向四爺。
不用她問,四爺便道:“這一次南巡,爺讓你院里的牛廚子同行,免得你吃不慣別人做的。”
“爺真好,這樣咱們就又可以一起享用美食了呢。”
在潛邸的時候,聽說四爺原本是個注重養生的。
除了勤政熬夜外,對于飲食很有講究。
后來被她帶偏后,只要好吃,什么口味的膳食他都會嘗一遍。
可是,自從他登基以來,他們再沒能夠好好地坐在一起吃一頓飯了。
她身為皇后還好,想吃什么倒是沒有限制。
可四爺身為皇帝,不管什么菜,都不能夾超過三次。
就算再怎么喜歡的菜品,也不可以。
只因他是皇帝,如果有明顯的喜好,旁人很容易根據他喜歡的口味,利用這一點下毒。
用膳的時候,若音先是給四爺盛了一碗雞湯。
然而,才開始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
期間,若音還不停地給四爺夾菜。
這種久違的感覺,導致兩人胃口大開。
不過,若音再怎么胃口大開,也沒四爺吃的多。
她比四爺先放下碗筷。
吃飽喝足,她就端著茶杯,在船上到處走。
并且,她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走到了外頭的長廊,欣賞著風景。
如果說,之前她是被四爺圈養在紫禁城的金絲雀,沒了自由。
那么現在,她就是匹脫了韁的野馬,無拘無束。
就好比現在,如果是在紫禁城的話,就算她吃飽了,也得乖乖坐在四爺跟前,替四爺盛湯、夾菜、盛飯。
可是四爺說了,在這里沒有皇帝和皇后,只有禛和若音。
她才可以像現在這般,悠閑得東逛逛,西走走。
緊接著,若音將手肘撐在欄桿上,微風輕拂著她的臉頰,好不愜意。
畫舫一直往前開,她看到成群結隊的海鷗跟在后面,并借著畫舫更輕快地飛著。
忽然,若音覺得有雙手環上了她的腰。
下一刻,她的背上也貼上了一具結實的身軀。
鼻尖,有淡淡薄荷香,那是四爺身上特有的味道。
“在這發什么呆。”身后,四爺低低地道。
若音微微側頭,整個人依偎在他的懷里,“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做夢。”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得仿佛隨意一陣風,就能吹走她的話語。
而她說的也是真的。
雖說從前康熙帝在位的時候,四爺帶她去過皇家獵場。
南巡的時候,也有將她帶在身邊。
但這一次,不止表面上不一樣,她心里的感受也不一樣。
四爺將下巴靠在女人的秀發上,輕輕磨挲著。
菱角分明的下巴正在慢慢往下。
到了她的耳旁時,他磁性地道:“不如,讓夢更真實一點。”
說完,他一個轉身,就與她調換了位置,把安全的地方騰給她。
他的背部靠在欄桿上,而她靠在她的懷里。
然后,他深深地看著她,慢慢的,緩緩低頭,吻上她的唇。
見狀,奴才們趕緊垂下了頭,佯裝什么都沒看見。
只是她們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吃了蜜一樣的甜。
一時間,一望無際的河面上,載著一艘如宮殿般的畫舫。
一對璧人靠在畫舫的欄桿上,吻得難舍難分。
即便畫舫在河面上搖曳,也絲毫影響不到她們。
這樣的場面維持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四爺就松開了若音的唇,打橫抱著她進了臥室............
到了黃昏的時候,是若音先醒的。
因為四爺已經好些日子沒歇息好了,難得睡得沉。
若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枕邊的男人。
棱角分明的冷峻臉龐。
濃密的劍眉,英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
她就這么定定地看了好半響,然后,才穿好衣裳,坐在床邊的圈椅上,看著窗外。
黃昏比清晨的時候要更加安靜。
就連跟在畫舫周圍的海鷗都不知去向。
波浪漸漸衰弱,好象有些懶倦了。
在夜色籠罩下,周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薄紗。
她與四爺就這么乘著春風南下,共赴一場未知的盛宴......
五月二十三日,若音和四爺一行人經河西務、楊柳青、周家嘴、青縣、東光等地乘舟至桑園。
可是,她們還沒下船的時候,就趕上了大暴雨。
若音和四爺正在畫舫上下棋。
原本晴朗的藍天白云,忽而烏云密布。
明明是大白天,天色卻逐漸昏暗起來。
淡漠的風在河面上穿梭著,掀起一層又一層的巨浪,使得畫舫也搖晃得厲害。
若音將一枚白子落入棋盤。
她隨意掃了外邊的天,淡淡道:“剛才還好好的,怎的這么快就變天了。”
語音剛落,天邊電光一閃一閃的,一道細長的鋸齒形電光在天空劃過。
接著,驚雷一個又一個,在空中久久回蕩,震得畫舫都在顫抖。
天空也被嚇得直哭,大顆大顆的雨點落了下來,敲打著河面,泛起無數個漣漪。
烏云密布,震耳欲聾的驚雷聲,刺眼的閃電,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
正在這時,陳彪就進來了。
他打了個千,道:“主子爺,據咱們的人來報,漳河與滹沱河原各自入海,今兩水合流,所以其勢泛濫,恐有洪災發生,且河面水勢兇猛,巨浪滾滾,不宜再乘舟前行。”
聽到這話,四爺執起一枚黑子,放在指腹輕輕磨挲著。
沉思片刻后,他道:“這樣,待會就在桑園碼頭停下。”
“主子爺,真的不諭地方官員嗎?”
陳彪的話才說出口,就受到四爺一記冷眼。
于是,他只得改口道:“奴才這就命船長停船。”
若音將四爺和陳彪的話聽在耳里。
她明白四爺為何瞪陳彪。
要是召見地方官員,那就不符合四爺微服私訪的原則。
否則那些官員知道四爺到了他們管轄的地方,指定得背后做假象,制造出老百姓安居樂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