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姐每一個字都托著老長的鼻音,嬌滴滴的,宛如情侶間的嗔怪。
瞧著是抱怨,實則是撒嬌呢。
聽得在場的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四爺皺眉,一點都不想為此多費口舌。
他只是微微側頭,吩咐奴才:“蘇培盛,賠銀子。”
說完,他連繼續逛下去的心情都沒了,直接出了古董店。
論誰出了這么個岔子,也難有心情繼續買東西。
若音本來是陪四爺逛古董店的。
現在他都出去了,她自然也逛不下去,跟著出去了。
蘇培盛則留著處理事情,他從袖袋取了銀票,“掌柜的,多少錢啊。”
“唉喲,這可是唐朝的古董擺件,貴著呢,少說也得五百兩!”掌柜伸出五個指頭回道。
“啊?五百兩,掌柜,你也太訛人了吧,這玩意雖說是唐朝出品,模樣也好,可這彩釉顏色上的并不完美啊!”俞小姐道。
掌柜的訕訕一笑:“那就四百兩吧,不能再少了。”
于是,蘇培盛就利落地交了四百兩銀票。
付完銀票,他轉頭看了眼俞小姐。
差點想說謝謝,因為她幫他砍價了嘛。
可他轉念一想,謝個屁啊。
要不是她,這四百兩銀子都不該出的。
適才他都瞧見了,雖說皇上和俞小姐一起碰到的唐三彩。
但俞小姐先動的手,把三彩釉陶小白馬拿在手中。
結果對方看到皇上,就跟看見鬼似得,直接嚇得把手中的小白馬給掉在了地上。
只不過皇上這人,不喜跟人爭執,尤其是女人。
還不至于為了一件擺件,跟一個女人爭得面紅耳赤,推卸責任。
倒不如直接用錢砸對方,讓其閉嘴。
蘇培盛賠了銀子,沖著俞小姐冷哼一聲,就跟上四爺的腳步。
正好這時,車夫把馬車拉到門口停下。
四爺和若音便一起上了馬車。
俞小姐和她的丫鬟,則看著消失在盡頭的馬車發笑。
丫鬟將手放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姐,人都不見了,您看著遠處發呆傻笑干嘛?”
俞小姐瞪了丫鬟一眼,嬌憨地笑著。
“小姐,這個男人也太目中無人了,您還是不要喜歡的好,奴婢怕您受傷。”
“你懂什么,這說明他不是那種來者不拒的男人。而且啊,你小姐我就喜歡他這種愛答不理,對錢無所謂,財大氣粗,又不可一世的樣子。”
“小姐,您不會是有被虐傾向吧?”丫鬟小聲嗶嗶。
“你居然敢這么說我,看我不揪掉你的耳朵!”俞小姐揪住丫鬟的耳朵。
“哎呦,疼死奴婢啦,小姐。”
一炷香后,若音和四爺回到客棧,兩人一前一后上了樓。
然而在樓道上,迎面碰到了那個鬼鬼祟祟的灰袍男子。
那男子東張西望,瞧著挺謹慎的,就跟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不過,他在看到四爺的穿著,以及四爺手上佩戴的藍田墨玉扳指時,頓時兩眼一亮,散發著財迷的光芒。
只見他一下繞到四爺身旁,卻被陳彪給攔下了。
但他還是不死心地對四爺道:“這位爺,您需要考題嗎?保證讓你金榜題目的那種!”
大清的考生可是不分年齡的,很多人活到老,學到老,一百多歲還考科舉呢。
這位爺瞧著是比那些年輕公子哥沉穩了一些,他就先試探一下,看他對他的提問感興趣嗎。
只要感興趣,那就是準備趕考的考生了。
四爺看了灰袍男子一眼,朝陳彪擺擺手,示意陳彪松開灰袍男子。
灰袍男子便湊近四爺,小聲道:“這位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四爺睨了灰袍男子一眼,就讓其進客房說話。
到了客房,灰袍男子環顧了客房一眼。
心說他眼光真準,這位果真是個有錢人。
估計還是富得流油的那種。
這天字號房間,可不是誰都能住得起的。
緊接著,男子笑瞇瞇地道:“這位爺,小的叫王永,請問您怎么稱呼呀。”
“四爺。”四爺淡淡道。
此刻,若音則替四爺斟茶,站在他身后。
“嘿嘿,四爺啊,是這樣的,我能讓你知道考題,還能給你考題答案,你想不想要?”
“誰不想走捷徑。”四爺佯裝成不學無術的樣子。
“這就對了,不過,不同的要求,有不同的價錢,不知您想考第幾?”
“要考自然得考第一的解元了。”四爺道。
“這......恐怕有難度啊。”王永有些難為情。
四爺閑適地往椅背一靠,“價格不是問題。“
聞言,王永立馬伸出五根手指:“一般情況下,我只收一千兩銀子就行,但您這要求有點高了,得五千兩銀子。”
四爺聽了后,和若音對視一眼。
跟著,他朝蘇培盛示意一眼,蘇培盛就跟王永談判了。
只聽蘇培盛道:“錢不是問題,關鍵是我家爺不認識你,怎知你是不是騙人的。”
“這您就不知道了,此次蘇州的考官是俞鴻圖俞大人,而我呢,真是俞府的下人,還是俞老爺貼身的仆人,您說,我至于騙你們嗎。”
“那你們老爺自己怎么不來。”蘇培盛不信。
“我們家老爺公事繁忙,哪里有時間處理這些,自然是交給我了。再說啦,自打新帝登基后,就嚴打行賄貪腐的朝廷大臣,為了老爺著想,怎能讓他親自出面做這些呢,萬一讓人揪住小辮子可就不好了。”
即便王永說了一大堆,蘇培盛還是道:“你說這些都沒用,除非證明你就是俞府的奴才,并讓我們親眼看見,而且,他說坑五千兩銀子賣給我們考題,我們就信。”
“你這不是成心找茬嗎?”王永不悅地道。
蘇培盛睨了王永一眼,“既然你這么說,那就沒什么好談的了。”
一聽說蘇培盛要趕人,王永猶豫地站在原地。
就沖這天字號客房,他覺得四爺是付得起五千兩銀子的,只是因為不信任他而已。
所以,他不想錯過撈錢的機會。
畢竟他拉一個作弊的人,也是有提成的。
想了一會后,他道:“我家老爺是學政,怎可能舍下面子親自跟書生們談這些,這不是有辱斯文嗎。再說了,若是每個想要考題的學生都找他聊,他哪里忙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