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還端著瓷碗,主動舀了一勺姜湯,喂到若音唇邊。
本來吧,若音是有氣的。
看到四爺喂到嘴邊的姜湯,氣一下子就消了。
你能明白被喜歡的男人喂湯是什么樣的感覺嗎。
尤其是那種處理政事雷厲風行,乾綱獨斷的帝王。
平時霸道傲嬌的要死。
突然溫柔起來的反差,簡直分分鐘令人淪陷。
蘇培盛笑瞇瞇地看著這一幕。
皇上呀,就是性子傲。
其實啊,心里關心著娘娘呢。
就這樣,若音在四爺霸道地投喂下,將一蠱姜湯都給喝完了。
最后,四爺還擁著她,在雙人臥房歇了一覺,給她暖被窩............
幾天后,便到了八月初,也是秋闈的時間。
秋闈分三場,每場三晝夜。
中間換場兩次,整個過程需要九天七夜。
秋闈的第一天,四爺通過關系,拿到了科舉的憑票,也就是大清科舉的準考證。
準考證上詳細記載著考生的身高、有無胡須、胎記等主要特征,監考官拿著現場勘驗。
卷面用浮票填寫姓名和坐位號。
為防止有人代考,需要點名識認。
點名進場,對其進行辨認,這是考生入場必經的首道關口。
入場前,在門外設序進牌,上面寫明牌數、省份名次,以便考生認明隨行,聽候點名識認。
點名識認是在鄉試的科考進行。
那些守門的時不時會換一撥人。
考生只要拿出識認官印結,就可以進去。
識認官印結一種行政文書,上面蓋有官印,證明考生身份的真實性,防止冒名頂替。
這種文書實際作用是一種擔保書,一旦出事,擔保人跟著倒霉。
識認官就是擔保人,其姓名登記在點名冊上,叫到考生時他就出來辨認。
算是一種原始的人工人臉識別技術,識認官臨場辨別無誤后會簽字放行。
萬一識認官不到場,除了將其所報的試卷扣除以外,識認官也將被查處。
對國子監、府學出來的特定人群的考生,也可由其老師一類考官認可的人員出來辨認。
而且,不只考生這樣,凡進入考場的人員都要嚴查,或出示印結,或使用專用腰牌,相當于臨時身份證。
這一日,四爺穿了科舉特定的服裝。
早年間,考生就必須穿規定服裝。
因為康熙帝在位的時候,有一次親自到考場監察。
那些考生聽到皇帝要親自監察,嚇得臨時棄考的就有兩千來人。
剩下的考生搜查后,就搜出數十人藏了考題。
那些考題搜出來后,都能在墻角堆出一座小山來。
因為有些考生為了作弊,將作弊的試卷藏在衣帽,飲茶的器具當中,貼身衣物里。
更甚者,藏在糕餅和饃饃,窩窩頭里。
真是應了那句話,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自那以后,但凡參加科舉的,要穿拆縫衣服,單層鞋底,只帶籃筐、小凳、食物、筆硯等項,其余別物令在外留截。
如違,嚴加治罪。
即便是這樣,還是得搜身。
四爺穿著特定的衣服進了搜查的房間。
若音和蘇培盛幾個,出示印結或腰牌,帶著籃筐、小凳、食物、筆硯,去了別的房間,接受審查。
他們檢查好后,就站在考生們搜查的門口等四爺。
結果四爺還沒等到,就見俞鴻圖和幾名考官從大門進來了。
而他身后跟著的,居然是俞小姐。
俞小姐和丫鬟提著食盒,顯然是照顧俞鴻圖飲食的。
這位自從被若音欺辱后,就一直躲在家中。
如今忍辱負重出來,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
俞小姐在見到若音時,那是昂首闊步地從若音面前走過。
一副“我爹是主考官”的模樣,別提有多神氣,只差沒用鼻孔看人了。
見狀,半梅湊近若音,小聲道:“這俞小姐也就暫時神氣一會,等這次秋闈,逮住她家行賄作弊,看她還神氣得起來嗎。”
若音聽了后,眸光微微轉了轉。
這次她和四爺之所以在蘇州逗留這么多天。
就是為了有人告密俞鴻圖泄露考題一事。
那俞夫人心思是真縝密,非要考試的時候才放科考的答案。
她倒要看看,這俞家到底搞的什么把戲。
大約半個時辰后,參加科考的人都接受了審查。
一些膽大的人,被查出藏了作弊書籍,就被官府人員給帶走了。
四爺進了貢院的考場。
若音和蘇培盛幾個,就在外頭候著。
四爺在考場根據憑票找尋座位。
結果找著找著,就碰上了溫千墨。
兩人在視線對視的一剎那,淡淡地睨了對方一眼,就擦肩而過。
片刻后,考場里俞鴻圖捧著一摞高高的考卷,在上首道:“考生們,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希望大家用心去做考題,他日也好金榜題目。”
“當然,你們當中若是有誰敢作弊的話,我第一個把你們轟出去,讓你們一輩子背負作弊的污點,無法再參加科舉!”
“是!”一群考生應道。
但有那么幾個,不但沒應俞鴻圖的話,還用那種不屑的眼神看著他。
那眼神仿佛在說:你自個為了賺錢,把作弊的答案賣給我們,還好意思說這種話。
俞鴻圖又交代了一些瑣事后,就將考卷都發給了考生們。
不過,一上午過去,貢院里面都沒動靜。
期間,也不見俞夫人的蹤影。
只俞鴻圖的小妾林氏,還有那個幫俞府拉客源的奴才王永,在考場外都晃悠好幾回了。
中午的時候,四爺從考場出來。
大概是作弊的事情沒有進展,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四爺只隨便吃了點東西,就進了考場。
下午的時候,俞鴻圖就將底下的人分成兩班,來回在考場巡察,避免徇私舞弊的情況。
瞧著倒是嚴謹苛刻。
不過,比起上午時,他換了一身衣服。
不一會兒,好幾個考生手里,居然有了小紙條。
四爺身為花錢最多的人,自然也收到了紙條。
而那紙條,正是俞鴻圖底的下屬在下午進考場前,偷偷將有關考題的資料塞給他和那些行賄的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