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準噶爾部落為什么難得和皇上保持高度默契,隱瞞劫走皇后,卻非要說是劫財。
按理說,他們劫走皇后,應該耀武揚威地告訴所有人。
讓大清和皇上蒙羞。
這也是一種挑釁。
可他們什么挑釁的話說了,挑釁的事情也做了,就是沒拿皇后娘娘挑釁。
要說皇上隱瞞事實,是為了皇家顏面。
可策凌為了什么?
難道是為了保住皇后娘娘的清白嗎?
他什么身份,憑什么啊?!
與此同時,被劫走的若音,正坐在馬車上。
估計是怕她記得來時的路,她的眼睛,被一塊黑布蒙著。
果然夠謹慎,已經在預防她跑路了。
這一路來,根據馬車的顛簸度,可以認出馬車是上好的。
然后一日除了三餐外,還有各種點心和茶。
車里的火盆燒著炭火,暖暖的。
手里,還有他們給發的湯婆子。
她的手被綁到了身后,但吃東西的時候,會有人松開綁著她的繩子。
若音在想,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
她剛好想以失蹤、綁架、假死離開四爺身邊。
然后就真的有好心人配合她演了這么一處綁架失蹤的戲碼。
就對方好吃好喝伺候著她,還有上好的馬車讓坐著。
她認為這個什么策凌,是不會要她性命的。
估計他只是想要用他作為戰爭中的人質。
就算是人質,她恐怕也是待遇最好的人質了。
吃了一口點心后,若音淡淡道:“那個什么巴特爾汗,我跟你講,你們真的抓錯人了。”
從她上車的第一天起,噶爾丹·策凌就和她坐在一個馬車里。
他做事是真的嚴謹。
對待她這樣的人質都親力親為。
生怕她要是跑了,他們就沒有威脅四爺的對象了。
然而她開口后,對方卻沒動靜。
若音早就習慣了沉默寡言的他。
這幾天來,他統共才和她說了三句話。
分別是她肚子呱呱叫的時候,他問她“餓了”?
還有她伸手摸角桌找杯子的時候,他問她“渴嗎”?
以及她抱怨馬車怎么還不停時,他說“快到了。”
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互動。
就算她主動說話,都沒有。
若音第一次見話這么少的男人。
簡直比四爺話還少。
啊呸,她提那個臭男人做什么。
他失他的憶,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若音在心底里翻了個白眼后,就繼續忽悠策凌。
“你別看我是大清的皇后,其實我過的一點都不好,皇帝那個臭男人花心的很,喜歡后宮里年輕的妃嬪,這次出來,又相中了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女醫,你們該把那個女醫抓出來做人質的。”
策凌:“......”
“當時我都告訴你們了,她們在行宮的住處,你們偏偏不去抓她,非要抓我。你說像我這種沒有任何威脅力的人質,你們既然抓錯了,是不是可以考慮把我給放了......”若音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
策凌一直閉目靠在馬車上,靜默無言。
若音眼睛被蒙住,又看不見。
對方又一直不說話,車里安靜得令人害怕又心虛。
最后,一想到他勇猛、暴戾、吃人肉、喝人血,為了不因為喋喋不休引起他不耐煩,她就適可而止,沒多說下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行駛的馬車可算是停下來了。
耳旁,她聽見策凌腳步踩在馬車上的聲音。
跟著一陣冷風吹進,車簾被掀開了。
她聽見策凌下車的聲音,還有人上前對他說:“大汗這次凱旋而歸,我等知道您今日回部落,特意準備了一席好酒好肉,為您接風洗塵。”
沒幾秒,若音就覺得馬車晃動了幾下,有人上了馬車。
那個人上車后,就扶著她的手,一起下了車。
根據手上的觸感,那是一雙女人的手。
車里很暖,外頭很冷,冷熱替換,若音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不一會兒,對方就扶著她跨過重重障礙,到了一個房間。
似乎,還讓她在床邊坐下了。
不僅如此,她還把她的雙手給綁到了身后。
“咯吱”一聲,門就關上,屋里便只有若音一個人。
若音被綁,眼睛被蒙著,只能坐在原地。
無聊之時,就站起來走動走動。
但也不好走遠了,畢竟她眼睛看不見,怕摔跤。
夜里的時候,似乎還是那個女子進來了。
之前在馬車的時候,都是有松開她手上的繩子,讓她自由吃食物的。
這一回,卻沒松開她身上的繩子,而是那名女子直接喂的她。
根據味道,若音吃出她喂了她羊肉、羊湯、奶豆腐、酥油茶,全是蒙古特有的食物。
期間,若音和女子說了幾句話,回應她的,卻是沉默。
真是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奴才。
主子少言寡語,惜字如金也就罷了。
做奴才的,比做主子的話還少。
好歹那策凌還和她說過幾句話呢。
吃飽喝足,那名女子就又將門帶上,出去了。
若音吃飽后就容易犯困。
由于手被綁在了身后,她坐了一會,就側躺睡著了。
睡著睡著,她聽見門那邊有了動靜。
門開了后,有腳步在靠近她。
這個腳步聲,是她最近比較熟悉的。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策凌。
這個可怕的男人,大晚上跑到她的房間來做什么,他不是不近女人嗎?
一想到這,若音立馬就神經緊繃,整個人由躺著變成了坐著。
就在這時,對方已經靠近他,似乎,還坐在了她的旁邊。
并且,他還在解她手上的繩子。
這讓她想起那些傳聞說,準部的新任汗王策凌極度反感女人。
但凡有人靠近他,或者碰到他,輕者殘廢,重者當場暴斃!
于是,若音條件反射性的往后躲。
“別動。”他的聲音是她聽過的最低沉的男低音,“本汗在替你割斷繩子,你要是亂動,會傷到你。”
聽起來也不像說謊的樣子,因為他替她割開繩子的動作很輕很溫柔,好像生怕弄疼她。
于是,若音只好坐在原地沒動。
不知怎的,他自始至終都是給她一種“他不會傷害她的”感覺。
亦如上次在木蘭圍場,他舉著箭對準她,卻只是射中她身后的老虎,并沒有傷她,而是救了她。
“怎么,你很怕本汗?”男人一面替她割繩子,一面低低地問。
若音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