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音聽了策凌的話,知道情況緊急。
反正該說的她都說了,信不信是他的事兒。
最重要的是他愿意放她走了。
其余的,管它呢!
“好,那你帶我出去。”若音道。
她沒有這里的鑰匙,必須得他帶她出去才行。
“這個地宮修建的時候,有一條暗道,這個暗道只本汗知道,我帶你從暗道走出去。”說著,他就點了一根火把,在若音前面帶路。
若音也提著燭臺,跟在他身后。
暗道比較矮,剛好夠若音挺直腰板。
可策凌就不行,他得微微彎著身子才行。
過了一會,就到了暗道的盡頭。
策凌扭動了一下機關,盡頭的青石門就慢慢地打開。
頓時,一處碧波蕩漾的湖水就出現在若音面前。
“好了,你就從這出去。”
若音看著一望無際的碧波,用質疑的眼神看著策凌。
“你從這跳下去,一直往南邊游,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你就能看到岸邊的半梅,她在那等你。”策凌嚴肅地道。
若音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也不像是說謊。
情況緊急,她縱身一躍。
跳下去后,她回頭朝策凌嫣然一笑:“謝謝你遵守了諾言。”
其實,他除了不愿意放她走,并沒有做什么傷害她的事情。
雖然他不信任她,卻也沒有怪罪或者懲罰她。
反而大度地放她走,那么,她還是愿意給他一個笑臉的。
策凌正準備關上石門,聽她這么一說,微微一怔。
她對他說的最多的,就是謝謝。
她在他面前,總是那么的客氣。
男人薄唇不經意上揚,“你替我解了數十年的毒,應當是本汗多謝你,也謝謝你在我身邊呆了一段時間,因為,只要是你,哪怕是一場空歡喜,也足以讓我在這個坍塌的世界,可以喘息。”
說完,他摁下石門開關,就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笑起來實在是太好看。
他怕再多看一眼,就會后悔放她走。
大清要攻打過來了,在這個凜冽的年紀,是無暇顧及途中風花雪月的。
縱使有千般留戀,他也必須在最短的時間里整理戎裝,再度奔赴戰場!
若音淺淺一笑,同樣頭也不回的朝南邊游去。
身后,傳來石門閉合的聲音。
這一刻,她和策凌分道揚鑣,也徹底兩清。
他兌現諾言,放走了她。
而她替他解毒,還他多年前救她一命的恩情。
若音按照策凌的方向游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果然看見南邊的岸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半梅。
岸上的半梅也看到了她,朝她揮手。
若音見了后,游的越來越快。
片刻后,若音就和半梅在岸上會合。
女扮男裝的半梅一把將若音拉上了岸,“東家,我和附近一家農戶打過招呼了,讓他們燒了紅糖姜水給您祛寒。我這包袱里有干凈衣服,您再借著地方把身上的濕衣服給換了,天冷,要是著了風寒,那就不好了。”
“另外,馬匹我也準備好了,您想去哪兒,我就跟著您去哪兒。”
“好.”若音和半梅很有默契。
目前東家這個身份,對她來說是最好的。
兩人到了農戶家后,若音看到半梅給她準備的男裝,心說不愧是她身邊呆了好些年的,就是醒目。
若音以最快的速度換上衣服。
由于天氣寒冷,她穿的灰藍色純棉襖子,外面是貂絨保暖護心馬甲。
頭上戴著的,也是貂絨帽子,能罩住耳朵的那種。
這個時候,反正都女扮男裝了,形象不形象的,已經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保暖。
為了看起來不那么的娘,她和半梅一人沾了一張假胡子。
還用黛描了濃濃的劍眉。
這個年代出門在外,還是以男裝示人更安全一些。
若音喝了碗農戶熬的紅糖姜水祛寒,她和半梅就跟農戶告辭。
馬車不如馬匹快,所以,半梅準備的是兩匹馬。
避免騎馬的時候迎面而來的冷風刮破臉蛋,或者凍壞鼻子,她和半梅都戴上了棉口罩。
若音騎上馬背,環顧著四周。
她再一次站在選擇的十字路口,沒有徘徊不定,沒有猶豫不決,有的只是思考。
記得上次三丹說,南面是大清。
東面是別的蒙古部落。
大清和別的蒙古部落,是她首先排除掉的。
西面和北面都是鄰國。
上次她從西面逃跑,結果碰上了策凌的軍隊基地。
且西邊失敗過一次,她便不想再試第二次了。
那么,只剩下北面的鄰國了。
想好后,她揚鞭,“駕!”
馬兒就朝北面飛騰著。
半梅見了后,也揚鞭跟上。
若音看著北面的雪山,只要跨過這座山,她就到鄰國了。
如果說,在條件不允許,暫時不能離開的情況下,她會把名下的產業分一些給家族,當做孝敬。
再多和阿哥們呆呆,教他們一些事情,給他們留些紀念的物品。
可是現在,有這么一個機會擺在她眼前。
她能夠以被屏蔽的關鍵字后離奇失蹤的原因,消失在大清。
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是不會放棄的。
家族那邊,可以先到鄰國,再偷偷安排人把產業分給家族。
阿哥們,三個兄弟在紫禁城也有伴,不像別的阿哥格格那般孤獨。
這一次,若音帶著必須離開的信念,策馬在雪地上奔騰。
然而好巧不巧,她和半梅才騎了一會的馬,就又像上次一樣,又看到一大批士兵。
只不過這一次,不是準部的士兵。
若音和士兵們相隔不遠,也就一百米的距離。
根據對方的大部隊,若音初步估計有十萬人那樣子。
而且,她看到為首的將領們馬背上飄著的,是大清的旗幟。
若音聽策凌和部落的人說了,雍正那個男人帶著八旗兵再一次親征準噶爾。
這么說,四爺也在那批隊伍里面嗎?
就在這時,一旁的半梅朝她投去一抹互動的眼神。
顯然,半梅也看出前面是大清的八旗兵。
且對方是迎面朝她們這個方向來的。
確切地說,她們是朝準噶爾部落去的。
如此一來,雙方難免會碰面。
若音看了眼周圍,她們現在是騎在草原上,大清的八旗兵也是騎在草原上。
兩方要是迎面的話,雖然她女扮男裝,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不能這樣。
往回跑也是不可能的,否則她和半梅豈不是白白騎了這么久的馬。
若音看到側面有一條馬車寬的石子路,那條路是圍繞著周圍的一座山。
她和半梅騎馬從那條路是完全沒問題的。
并且,上了那條路,她看不到下面的八旗兵,八旗兵也看不到她了。
因為有那座山做掩護。
于是,若音揚鞭朝那條石子路而去。
心想,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說什么都碰不到面的。
這么想著,若音騎馬的速度更快了。
因為她心中有些心虛,生怕被四爺看到她,只有遠離他的大隊人馬,她才能安心。
可現實總是事與愿違,且怕什么就來什么。
這種鋪在山邊的石子路,簡直是彎彎又曲曲,曲曲又彎彎。
你以為前面沒路時,它就柳暗花明又一村。
若音和半梅以為看不到八旗兵時,前面一個拐彎,她們不但看見了,還迎面撞上了八旗兵。
且為首的人里面,她看見了她的四哥五格、十三爺、鄂爾泰等大臣和將士。
他們騎著高頭大馬,馬背上高舉著正黃、鑲黃、正白、鑲白、正紅、鑲紅、正藍、鑲藍八旗。
再往中間一看,若音心中突然一震,那個……那個面容冷峻、劍眉星目的人,不正是四爺嗎?
好些日子不見,四爺看起來更冷了。
遠遠望去,有的只剩下寒冷,薄情,疏離。
他就像是一座冰島,周圍的冰天雪地完全與他相融合。
男人穿著一襲銀鎧,騎在駿馬上。
身姿挺拔如蒼松,氣勢剛健似驕陽,劍眉下一雙漆黑不見底的冷眸,泛著嗜血的流影。
他的身后,是一眼忘不到頭的八旗士兵。
個個英姿勃發,步伐統一,意氣風發!
不過,若音只看一眼,就和半梅低頭騎馬,不敢與對方的大部隊對視。
他們剛剛不是在寬闊的大草原走的嘛。
那么大的部隊,若音才想著和半梅走繞山的石子路算了。
誰知道他們抽什么風,這么龐大的隊伍,大路不走,偏要在這擠狹窄的石子路。
要說遠遠的看見人,掉頭走還正常。
這一拐彎就近在咫尺了,還掉頭的話,肯定會讓人懷疑。
甚至會被當做查探敵情的細作抓起來打,嚴刑拷問的。
哼,早知道這樣,她就從下面的草原走了。
為了不擋他們的道,若音只得硬著頭皮和半梅貼著路邊騎馬。
兩人沒有將頭低得很低,但也沒有到昂首的地步。
反正她們女扮男裝,又戴著口罩的。
盡量正常、低調,降低存在感就行。
只要穩住,就能安全挺過。
可即便是這樣,若音的余光也能瞥見那些將士們朝她和半梅投來警惕的眼神。
什么嘛,她沒警惕他們這么多人不好好走大路,非要走山路,他們反倒警惕起她來了。
憑什么,就因為他們人多嗎?!
尤其是為首的五格他們,都和若音擦肩而過了,還在那回頭看著她們。
就連四爺在經過若音身旁時,左眼向下微微一瞥。
看得若音小屏蔽的關鍵字一顫。
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啊呸!是緊張的感覺!
偏偏這么緊張的時刻,鄂爾泰居然還騎馬朝若音和半梅走來。
嘴上還隨意地問道:“兩位小兄弟,能否停一下。”
感謝親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