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音內心呵呵呵,但還是把手遞到他的掌心,由著他拉著她踩著臺階,進了乾清宮大殿。
進殿時,若音發現人都到齊了。
左右兩旁,分別坐著今年考中的進士們。
他們按照科考的成績,依次排列坐著。
身為文武狀元,溫千墨自然是坐在最前排。
曹洛蕓坐在溫千墨的對面。
他們的身后,站著一兩個隨從。
在四爺拉著若音進殿的時候,殿里所有人都驚呆了。
因為他們實在沒想到,傳聞陰鷙難測,冷漠無情的皇上,居然會拉著皇后進來。
比其他人更驚訝的,是溫千墨和曹洛蕓一行人。
不過,震驚過后,他們還是隨著眾人一起行禮:“臣等叩見皇上、皇后娘娘。”
四爺看似隨和地拉著若音在上首入座后,俯視著底下。
“眾卿平身,不必拘謹。”
“謝皇上。”一行人起身,再次入座。
上首,若音明顯感覺到溫千墨和曹洛蕓盯著她看。
但又礙于她的身份,沒有看的太明顯,屬于看似有意無意。
那兩雙眼神仿佛在說:原來在蘇州時,皇上身邊的丫鬟,居然是皇后娘娘!
尤其是溫千墨,那雙溫潤明澈的黑眸,帶著絲絲憂傷。
對于溫千墨,若音略帶尷尬。
與曹洛蕓眼神對視時,她倒是大方地笑笑。
此刻,殿內的氣氛有些怪異,可他們又說不上哪里怪。
只溫千墨身后的屬下,也就是去年陪著溫千墨的書童。
他在溫千墨考中后,書童的責任卸下,成了隨從。
鬼知道他看到皇上和皇后進來時,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天吶!
去年在蘇州時,公子看中的那個丫鬟,居然是皇后。
而那個把公子虐得體無完膚的,居然是皇上!
公子好慘啊,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了皇上。
勤勤懇懇讀書,辛辛苦苦習武,好不容易考上了文武雙科狀元。
眼看著就要功成名就,封官加爵,居然這個時候被澆了一盆涼水。
完了完了,本來他還以為皇上今兒會宣布公子的官職。
現在看來,他怎么覺得這是個鴻門宴呢?
就像那一次,皇上說是說和公子一起去拍賣行。
還說什么只要公子把項鏈拍下,不管公子說什么都答應。
關鍵人家一早就篤定公子拍不下。
即便這個代價可能會是十五萬兩白銀,也在所不惜。
唉,公子就是想憑自個的努力力爭上游而已,怎么就這么難呢?
看樣子,他家公子注定是沒有官運。
只能回家繼承爵位,娶侯爺安排的女子了。
一開始,四爺隨意的和溫千墨一行人談話。
偶爾說些各地最近發生的大事。
期間,他的眼睛時不時看著底下的曹洛蕓。
若音本來是沒怎么留意曹洛蕓的。
可四爺說話時,眼睛總是看著曹洛蕓,她便仔細打量了曹洛蕓一眼。
只見曹洛蕓穿著墨綠色的長袍,那長袍和在場那些習武的男進士一樣,很是利落。
頭上沒有像女子那般梳兩把頭,而是高高盤起,挽了一支剔透的白玉簪子,看起來透著英氣。
秀麗的臉蛋,深邃的貓眼,秀挺的鼻梁,偏厚的紅唇,巴掌大的瓜子臉。
那雙沒有焦距的空洞眼神,放蕩不羈,慵懶中帶點迷茫。
但是,再沒有從前那種心事重重,充滿仇恨的感覺了。
只不過,她還是不怎么愛笑。
像個看透了整個世界,滿臉寫滿了冷漠的女子。
這種與生俱來的氣質,看起來充滿高級感。
因為人美,即便是不怎么愛笑,也是冰山美人。
難怪若音聽說,曹洛蕓最近在京城頗受那些公子哥愛慕。
她越是冷著他們,他們就越是喜歡她。
也是,這樣的冰山美人,別說男人了,若音身為女人,多看一眼都得覺得賞心悅目。
她看得出來,曹洛蕓和去年一樣,對四爺沒意思。
可四爺這頻頻打量的樣子,卻不像去年那般只是公事公談而已。
失憶前,四爺是對曹洛蕓沒感覺。
誰知道失憶后,這大豬蹄子又想的什么呢,呵。
大約半個時辰后,御膳房的就陸陸續續端著膳食進來了。
期間,四爺不止一次,把他面前的膳食賞賜給了若音。
直到他第四次把面前的龍井蝦仁賞賜給若音時。
若音委婉地拒絕道:“皇上,臣妾最近胃口不太好。”
于是,男人這才沒有繼續賞賜一些有的沒的膳食給她。
就是這一幕,讓下首的臣子們驚掉了大牙。
在皇后婉拒皇上御賜的食物時,他們還以為皇上會大發雷霆。
畢竟,旁人若是能獲得皇上御賜的食物,那簡直是感激涕零,皇恩浩蕩啊。
蘇培盛瞧著下首那些人驚訝的樣子。
心說你們這群沒見過世面的。
這都是冰山一角,你們要是看到皇后娘娘把皇上賞賜的東西全扔在了內務府,就不會這么驚訝了。
接下來,四爺是沒再賞賜若音了。
可用膳期間,卻時不時看向若音,就跟一塊冰冷的望妻石一樣。
這么多人在,若音為了維持帝后恩愛的假象,偶爾朝四爺淺淺一笑。
心中卻在想,大豬蹄子,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他看似在和她互動,誰知道心里是不是想著怎么把曹洛蕓這個冰山大美人弄到后宮呢。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在眾人看來,皇上這是和皇后眉目傳情,蜜里調油。
看得下首的人都不敢再抬頭往上首看。
他們只覺得冷冷的狗糧在臉上胡亂地拍。
確實是他們科考成功的慶功宴。
而不是皇上和皇后秀恩愛的表彰大會。
讓他們都要像帝后一樣恩愛,琴瑟和鳴嗎?
溫千墨身后的屬下則低垂著頭。
時隔一年,居然還能吃到相同的狗糧。
甚至,比去年還要膩人了。
吃個飯,就跟蜜里調油似得。
他聽說皇上和皇后成婚數十年了,怎么還能跟新婚夫婦一樣,一點都不注意場合。
是不是還嫌去年沒把他家公子氣得夠嗆?
就在他這么想時,上首的四爺牽了牽唇,淡淡道:“溫愛卿,你也三十了,可有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