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知曉皇上寵皇后,不敢提及。
但總得有個人告訴皇上,讓他知道吧。
那就只有他提出來了,可有些話太過犀利,他都不好說。
四爺瞧著大臣支支吾吾的樣子,不必多想,就知道大臣未說出的話是什么。
無非就是說百姓們議論皇后是災星,是禍水。
他緊了緊眸子,眼神堅定而犀利。
“烏拉那拉家族的事情,經朕審查,是背后有人刻意陷害,此事,朕會命人查清楚,會給...烏拉那拉家族一個清白。”
他本想說,查清楚之后,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可是他轉念一想,他為何要給大家一個交代。
那些人都是因為聽風就是雨,跟風認為烏拉那拉家族謀逆。
這件事情,唯一的受害者是烏拉那拉家族。
他只需給烏拉那拉家族一個清白。
以及,給他的皇后一個交代。
可是,他的皇后在哪?
上首,四爺眼神一暗。
他抿了抿唇,繼續道:“至于欽天監占卜出永壽宮方向有災星一事,且不說這欽天監說的是否屬實。”
“朕的養心殿,和皇后的永壽宮相鄰,那么,很有可能是災星降臨朕的養心殿,否則地震期間,怎么一場大火降臨了養心殿。”
大臣們聽四爺這么說,立馬道:“可皇后娘娘的永壽宮也著火了呀。”
“是啊,太極殿也著火了呢。”
“皇上乃九五之尊,即便是著火,那也是火星降臨,不可能是災星駕臨的。”
諸如此類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
他們是信這些,但他們可以懷疑任何人是災星,都不可能、也不敢懷疑皇上是災星。
即便真的有災星降臨養心殿,他們也得推到別人那去。
或者,說災星是火星。
否則人人都認為皇上是災星,只會弄得人心惶惶,整個大清的精神支柱就沒了。
對于大臣們的說法,四爺沒有選擇摘清自個,而是把事情全往身上攬。
他沉聲道:“這都雍正四年了,而皇后打從朕是阿哥的時候,就嫁給了朕,之后,朕接連被圣祖封為貝勒、親王、直至圣祖將皇位繼承權交到朕手上,在這期間,皇后一直都陪伴在朕左右。”
“就連朕去年同準部開戰,也是她帶領兵部研制的新型火炮,倘若真要給她一個定位,那她也只會是朕的福星,絕不可能是什么災星。”
說到這,他頓了頓,犀利的目光俯視下首一圈。
嚇得眾人戰戰兢兢,不敢與他眼神對視。
然后,四爺猛然加大了聲音,“還是說,朕這么多年來經歷的事情,在你們看來都是一場災難,是禍事?”
渾厚而威嚴的聲音,在大殿上空響起。
嚇得原本坐著的大臣們,紛紛跪下了。
“臣等、奴才不敢。”
大臣們戰戰兢兢得趴在地上,就連呼吸都不敢喘。
是啊,皇后都嫁給皇上這么多年了。
要真是災星,是禍害,早就禍害了,何至于等到現在。
而他們要是還說皇后是災星禍害皇上的話,就表明皇上登基都是災害了。
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四爺掃視著群臣,“現在災區哀聲連連,爾等不應在這議論為何地震,最主要的,是穩定災區百姓的情緒,幫助他們。”
大臣們:“皇上所言極是。”
四爺:“從今日開始,減免受災地區的徭役、賦稅,開放京師的備用糧倉,向災民們施粥。并從朝廷挪兩百萬兩白銀,用來賑災。”
“同時,六部等朝廷機構組織,除了進行賑災外,動員大清各地有錢的官紳富戶捐銀,給災民修建房屋,一些積極捐款的,朝廷要提出表揚和獎勵。”
“在災難面前,要眾志成城,鄰里抱團,共渡難關,兩鄰十家戶,有互相存恤之義,可協助修理,以盡快恢復家園!”
大臣們:“皇上英明!”
四爺:“同樣的,大清出了這樣的事情,也是朕的責任,若是將責任推卸給一個女人,這是不負責任的懦夫之舉!是以,朕決定三日后下罪己詔,平息上天的怒火。”
如若非要有一個人來承擔這個事情,他情愿是他。
一旁的蘇培盛站在四爺身后,眼觀鼻,鼻觀心。
皇后都不在世了,皇上明明可以把責任推卸給皇后。
可皇上卻將責任全部攬在了自個身上。
與其說是平息上天的怒火,不如說是平息老百姓們的怒意和恐慌。
因為在這封建的大清朝,一有什么天災人禍,大家不愿相信這只是純粹的天災人禍。
他們更愿意相信,是他們的統治者德行不過,亦或者是災星降臨大清。
最后,四爺看著大臣們叩首的背部,聲如洪鐘般:“還有誰有異議?”
下首的大臣們顫栗不敢言。
一時間,大殿安靜得可怖。
眼瞧著大臣們不敢吱聲,他微微頜首,“很好,退朝!”
下朝后,四爺就立馬召集慎刑司和粘桿處,嚴查烏拉那拉家族的事情。
在地震前,他就查的差不多了。
現在,只需核實即可。
除此之外,他還命人查了那個欽天監。
兩天后的夜里,也就是四爺下罪己詔前的一個夜晚,四爺召了十四爺進宮。
此刻,四爺正坐在書案前。
十四爺則跪在他的書案前。
兩兄弟靜默了很久后,四爺先開的口:“說吧,為何要和皇額娘設計陷害五格,以及烏拉那拉家族。”
十四爺:“......”
“不說話?”四爺睨著十四爺,“是看不慣烏拉那拉家族為大清立功?還是跟你皇嫂有仇?”
“都不是!”十四爺被四爺激得終于說了話。
四爺:“既然都不是,那就是老八指使的你了。”
“跟八哥無關,你別什么事情都扯到八哥頭上。”十四爺抬頭,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看著四爺,魯莽地道:“我就是純粹看不慣你逼死九哥。”
四爺:“......”
“十四爺,你這話就說得沒意思了,九爺他在帝后南巡期間,命人追殺皇上和皇后娘娘,皇上念在兄弟情分上,饒他不死,只是將他圈禁在宗人府,已經夠仁義的了。”蘇培盛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