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估計皇后心里指定怎么吃味。
卻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給誰看呢。
兩人一面在心中嘀咕,一面跟上了若音。
等到她們幾個進殿后,才發現人都到齊了。
這一次,太后沒有擺架子。
人到齊后,就現身,在上首坐著了。
太后坐在后,給眾人賜了座。
當她的視線掃到若音時,眼里明顯怔了怔。
隨即體恤地道:“皇后這一個月來,胎位穩妥吧?”
“回皇額娘的話,臣妾一切都好,有勞皇額娘掛心了。”若音受寵若驚地回。
“那就好。”太后滿意地點點頭,淡淡道:“正好內務府前幾日送了一批雪蛤來,哀家吃著甚好。如今你胎位穩妥,偶爾吃點這個,也好補補身子,待會便讓你的奴才,拿些回居所。”
她的言行舉止,都像一個體恤兒媳的婆婆。
并沒有因為前朝彈劾若音的事情,就責怪若音。
甚至,大有一種她老人家久居深宮,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因為她知道,皇后雖被禁足了,皇上指不定怎么緊張著這位呢。
而她也說過,只要后宮太平,她也不想插管后宮那些事情。
所以,便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但是,倘若后宮不太平。
她這個做太后的,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多謝皇額娘。”若音起身,行了個禮。
“坐。”太后擺擺手,示意她坐下,“你如今有孕在身,別動不動行禮的了。”
若音淺淺一笑,便坐下了。
緊接著,太后的視線輕飄飄地掃了眾人一眼,并不咸不淡地道:“皇家里最重要的是延綿子嗣,如今后宮一個接一個的有孕,哀家頗為欣慰。”
說到這,她面色一沉,語氣也大了幾分,“但只一點,哀家希望看到后宮和睦。若是有人拈酸吃醋,暗地里使那些腌臜手段,哀家頭一個不允許!”
“是,臣妾、嬪妾謹遵太后教導。”若音和妃嬪們齊齊應了。
訓完了話,太后才將視線落在莊貴人身上。
原本嚴肅而犀利的眸子,瞬間就變得溫和起來。
嘴角也帶著笑意,道:“莊貴人,你如今有了身孕,哀家怎么瞧著還消瘦了些呢?”
此話一出,眾人微微瞥了下莊貴人。
心說太后這眼神不太好使了吧。
她們瞧著莊貴人面上都圓潤了些。
怎么到了太后嘴里,就瘦了呢。
只見莊貴人訕訕一笑,“回太后的話,興許是最近孕吐得厲害,沒什么胃口吧。”
其實她好不容易有孕,就是再怎么沒胃口,也會逼自個吃的。
“那怎么行,再吐也得吃啊。”太后板著臉,道:“這樣,哀家這里有新進來的櫻桃,吃起來酸酸甜甜的,既開胃又營養,你且讓奴才提一籃子回去。”
“謝太后。”莊貴人受寵若驚地起身,規規矩矩地應了。
太后擺擺手,示意莊貴人坐下,“你啊你,就是太老實了,往后有什么不適的,盡管差人來寧壽宮傳話。”
一雙眸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后宮眾人,大有要給莊貴人撐腰的意思。
這話翻譯一下便是:要是有人敢欺負你,只管告訴哀家,哀家替你做主。
因為她知道,莊貴人這性子太老實了。
一旦懷孕,旁人指定第一個拿莊貴人這個軟柿子開刀。
所以,她才當著眾人的面,警醒后宮妃嬪們。
反正太后也不怕旁人說她偏心。
怎么說,她一開始先慰問的若音,還賞賜了比櫻桃珍貴的雪蛤。
不管從先后順序,還是賞賜東西,分寸都拿捏的剛剛好。
讓后宮眾人不由得感嘆,不愧是紫禁城里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太后。
這表面功夫倒是做的滴水不漏。
若音倒是沒所謂,只要太后表面過的去,她是不會在意什么的。
加之莊貴人又是太后娘家的人,多關照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可后宮妃嬪們,心中倒是有些吃酸。
這有孕沒孕,待遇可差多了呢。
大約一炷香后,太后她老人家,又囑咐了幾句,就把后宮眾人給打發了。
若音身為皇后,自然是第一個乘著鳳輦離開的。
其余的妃嬪,讓道在一旁,行禮目送著她離開。
鳳輦上,若音淡淡吩咐如霜:“你和如霞去宮里頭打聽一下,看看養心殿那批樂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另外,再看看本宮禁足的時候,宮里頭都發生了什么。”
她禁足的時候,自然是不怎么管事。
因為即便是知道了,她出不去,旁人也進不來,打聽了也是白搭。
如今禁足期一到,肯定是要掌握紫禁城的第一手信息。
“是。”如霜應了后,就跟如霞去打聽事情了。
等到若音回到永壽宮,吃了些點心,如霜如霞就雙雙回到了堂間。
她們看著正在吃點心的若音,不等問話就醒目地匯報:“娘娘,奴才打聽過了,那一批樂妓,是地方官員獻給皇上的,說是用來給皇上閑暇時聽聽曲兒,消磨時間的。”
“嗯。”若音咀嚼著嘴里的點心,對這一點,她倒是明白。
因為在這科學不發達的大清,沒有手機玩,又沒有電視、電影看。
有錢人家唯一緩解壓力的法子,便是看看戲、聽聽曲兒。
即便再怎么勤政的人,也不可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都在工作。
那就真的成了命運的奴隸,很容易猝死的。
若音喝了一口溫水,淡淡問道:“可知道那些樂妓都是什么來頭?”
“她們原是山西和陜西一帶的樂戶,世代充當官府樂妓,屬于賤民那一類。”
“生下來就是賤民?還是犯了什么法?”若音挑眉問。
雖然她知道,這里的人不是平等的,分為三六九等。
但是還沒聽說世世代代為賤民的。
“對,生下來就是賤民了,因為她們的祖先在明朝永樂帝奪天下時,不肯歸附永樂帝,追隨了隋文帝。導致永樂帝得天下后,懲治了那些官員,將她們的妻女罰入教坊司,世世代代充當樂妓,久習賤業。”
“她們不僅沒有正常良民的合法身份,而且還經常遭到地方紳衿惡霸的蹂躪,以至數百年來,還沒跳出賤民的行列。”
若音用手絹擦了擦嘴角,若有所思地道:“這么說來,她們的祖先本是忠義之士咯?”
“差不多吧。”如霜回。
可一旁的巧風卻不贊同地道:“什么忠義之士的后人呀,整天就知道以“藝”謀生,還不就是一個好看的,領著眾多好看的,在那給貴族男人們當成娛樂的玩意,想想就有傷風化!”
聞言,若音不置可否地搖搖頭。
然后和半梅笑了笑,倒是沒再說什么。
這里的樂妓,就跟現代的歌舞女藝人一樣。
但現代的歌舞女藝人,是身在人人平等的世紀,是有人權的。
而這些樂妓,是身在三六九等的大清,地位可想而知了......
若音禁足出關后,正如她所想,四爺沒有第一時間召她。
而她,也沒有主動去養心殿。
兩人似乎有著很好的默契。
即便隔著幾條道,住在這紫禁城里,也總是能猜中對方的心思。
六日后,就在若音覺著差不多到時候了時。
果然,蘇培盛就挽著拂塵,笑瞇瞇地到了永壽宮。
“娘娘,皇上召您去養心殿一敘。”
若音正喝著溫補的湯,她放下手中的瓷碗,擦了擦嘴角,淡淡道:“知道了,本宮喝完湯便過去。”
“嗻,那奴才這就回去帶話了。”蘇培盛說著,就趕緊回了太和殿。
只是心里卻嘀咕著,這要是換成別的妃嬪。
一聽說皇上召著去養心殿,只怕是屁股都坐不下凳子。
巴不得早點去養心殿呢。
可皇后娘娘倒好,這都一個多月沒見著皇上了。
皇上主動召她去養心殿一敘,她還磨磨蹭蹭的。
一點都不欣喜,也不著急的樣子。
而且,他怎么覺著皇后娘娘有種要讓皇上等一等的意思呢?
正如蘇培盛心中所想,若音并沒有如她所說,喝完了湯就過去。
她是喝完了湯,渾身暖洋洋的,整個人也懶洋洋的。
索性直接就在貴妃榻躺下,睡了個回籠覺。
然后再起來梳妝一番,才乘著鳳輦去的養心殿。
既然四爺召了她,自然是要去一趟的。
但沒必須上趕著去,磨一磨時間,讓他等一下,也是可以的。
當鳳輦在養心殿停下時,若音還沒進殿,只是走在臺階上,就聽見里面有源源不斷的奏樂聲,從里面傳了出來。
她看著養心殿大門,微微頓了頓后,就繼續往前走。
蘇培盛站在門口候著,一副很焦急的樣子。
直到見到了她,才小跑著上前打千:“娘娘,您可算來了。”
他說什么來著,這位還真是個心大的。
搞得皇上還以為他傳話不利,訓了他一通,讓他再去傳一次。
這要不是見到了皇后,他還真打算再去一趟永壽宮了。
若音叫了蘇培盛“起”,就在蘇培盛的帶領下,進了養心殿。
進去后,就見四爺坐在上首的龍椅上,身子難得閑適地靠在椅背。
眼睛閉著,似乎在享受著樂曲帶給他的輕松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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