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明確表明明頤公主不會嫁到蒙古的態度。
而和珅雖被抬舉,卻怎么也笑不起來了。
他寧愿皇室夸別人,將別人的女兒嫁到蒙古去。
岱欽牽了牽唇,回道:“想來皇上誤會了,我沒有嫌棄和珅之女的意思,只是此次和親,我的父王曾希望與明頤公主和親。”
“如今此事不可行,而他又年邁臥床,都說父母之約媒妁之言,我想飛鴿傳信將此事稟報于他,倘若他同意以和珅之女作為和親,這樁聯姻便成了,倘若他不同意,皇上的好意我也心領了!”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讓人抓不出一點毛病。
“原來如此。”皇帝盯著岱欽看了幾秒,“二王子有此孝心是好事,那邊按你說的,記得待朕向你父親問好。”
岱欽:“多謝皇上掛念家父。”
聽到這些,下首的艾兒心中亂糟糟的。
聽岱欽的意思,要是他父親同意了,他就要娶雅爾丹是嗎?
這么說,他不反感雅爾丹?還是因為皇兄不同意此事,但他們部落又需要和親,所以他才這么做?
而皇兄說的對,和珅自從入朝當官,就將戶部和布庫管理得很好,因此得到皇兄的賞識。
不僅如此,他還能帶兵打仗。
此后,皇兄每次交給他的差事,他都能辦得妥妥當當。
簡直是三百六十行,行行精通。
因為他的能力使然,皇兄才給了他這么多官職。
可是此刻,艾兒卻一點都不喜歡和珅。
和親一事談妥后,那些大臣們就和科爾沁的使者們移步到木蘭圍場比摔跤和射箭,統稱友誼切磋。
艾兒就不開心地跟在五爺和恭親王身后,觀看他們比試。
期間,艾兒的視線全程落在岱欽身上。
可五哥以為她是在看岱欽摔跤時光膀子的肌肉。
五哥告訴她,他們蒙古人不相信肌肉,因為蒙古有肌肉的男子遍地是。
艾兒沒搭理五哥,她只是關注著岱欽。
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岱欽不止擊鞠厲害,他摔跤和射箭都很厲害。
岱欽摔跤在大清和蒙古使者里,都是第一。
只有射箭時,他僅此于皇兄。
就是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如皇兄。
還是因為在皇兄的地盤,給了皇兄這個做皇帝的面子。
但不管怎樣,岱欽射箭輸給皇兄后,皇兄看他的眼神不一樣了。
艾兒甚至從皇兄的眼里看到了難得的欣賞之色,大概是欣賞岱欽的武力吧。
因為皇兄最欣賞能文能武之人了。
友誼切磋后,皇帝提議大清和蒙古作為兩派,分別進入木蘭圍場涉獵。
最后,看誰射得的獵物多,皇帝自個也參與其中。
艾兒的聯姻都已經黃掉了,病嬌不病嬌,于她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她也會騎馬射箭,且皇兄每年都會到木蘭圍場閱八旗兵,打獵,她也會跟著打獵。
所以,她也騎馬帶著奴才沖進了木蘭圍場。
只不過,旁人可能是為了打獵,可她是為了找人。
且她就跟脫了韁的野馬似得,騎得老快了。
一開始,奴才們還跟在她的身邊。
一炷香后,就跟掉了隊,只她一人在木蘭圍場,偶爾有幾個大清或科爾沁部落的人與她碰面。
他們跟她點頭示意后,就騎馬繼續打獵了。
漸漸的,連這些路過的人都沒了,只艾兒一人在樹林里騎馬。
不過,她素來膽子大,倒是一點都不害怕。
此刻的艾兒,正拉著韁繩,騎馬停在圍場的一處樹林里。
而她的身邊,是一顆楊樹。
盛夏時期,樹枝繁密,樹葉碧綠。
她停在原地,低頭認真看著手里的指南針,也好確認方向。
然而,就在她專注地看指南針時,脖子處突然傳來一陣涼意,接著就是一陣刺痛。
艾兒回頭一看,就見一條綠油油的小蛇纏在她身后的樹枝上,正“嘶嘶”的朝她吐舌。
只這么看一眼,她渾身就起了雞皮疙瘩。
她雖然會點三腳貓功夫,但是身為女孩的天性,讓她對毛毛蟲,還有蛇這種軟乎乎的爬行動物感到害怕。
尤其這竹葉青還是有毒的蛇。
緊張和害怕讓艾兒渾身都在顫抖。
她是公主,平時養尊處優,哪里會逮蛇。
如今蛇離她這么近,她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就算她想用手去掐蛇,或者抽出腰間的匕首去剁蛇,估計她還沒碰到蛇就會被咬了。
因為蛇就正纏在樹枝上,離她特別的近。
可她若是不動,只能等著被咬。
這么想著,艾兒決定還是趕緊跑吧。
于是,她一揚鞭,準備騎馬跑開,那蛇的“嘶嘶”聲更大了,還先她一步朝她咬來。
就在艾兒以為自個要被咬的時候,耳旁傳來一陣凌厲的風聲,接著是劍在空中劃下的聲音。
等到艾兒反應過來時,那條竹葉青已經連帶著樹枝從樹上掉到地上。
舌頭還在地上吐星子,身子也在扭動,蜷曲,看得艾兒直犯惡心。
并且,男子還用劍將蛇甩到遠處,又用腳底將蛇碾頭碾碎。
“你怎么才出現,本公主找了你許久,難道你不知道嗎?”艾兒離蹬下馬,受驚的心靈可算被撫平了不少。
只見岱欽站在她的右側,穿著墨色錦袍,背上背著箭囊,里面插著箭羽。
而他的手上,正握著一把鋒利的長劍。
剛才,就是他用劍把蛇從她身后砍下的。
他的馬,則停在不遠處,估計為了避免騎馬聲打草驚蛇吧。
“你沒事吧?”岱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剛才艾兒處于緊張期,只想著怎么離開這地方,別的沒多注意。
現在被岱欽這么一問,她只覺得頸部左側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灼痛。
艾兒抬手摸了摸脖子,指尖有些黏,她將手放到眼前,只見指尖上有血,且顏色不是鮮紅,而是深紅,紅得發紫的那種。
她聲音顫抖地道:“我,我好像被蛇咬了,還是毒蛇,我會不會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