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好福氣,如今兒孫滿堂,簡直是羨煞旁人。”綺美人面上帶著燦笑,朝邊上的奴才示意,“今兒個,是您的好日子,嬪妾給您備了禮,是年初得的闐白玉如意形發釵,雖說是萬歲爺賞給嬪妾的,但嬪妾覺得,這么好的東西,更適合娘娘,還請娘娘莫要嫌棄。”
她是郁南國送的舞姬,來的時候,本就沒什么好首飾。
現在她身上穿的,頭上戴的。
但凡上檔次的,哪一個不是康熙賞的。
然而這些,就是她不說,德妃也知道的。
可她卻在德妃生辰,當眾說這些。
倒顯得刻意炫耀似得。
那么好的東西,康熙不賞給德妃,卻賞給她。
弄得氣氛怪尷尬的。
只見德妃面上的淺笑,頓時一僵。
繼而隨和地道:“你有心了。”
她完全沒有生氣樣子,反而大度的很。
畢竟,這東西是康熙賞給綺美人的,她也不好多說什么。
誰讓綺美人很是得康熙寵愛,又如此恃寵而驕呢。
而德妃雖說地位高,卻也不好得罪了盛寵中的小小美人。
畢竟康熙,也不是一般男人。
要是惹怒了康熙,恐怕地位不保。
宮里頭的爭寵,比皇子們府里,要激烈得多。
數百上千個女人,爭一個男人,能不激烈么。
“妾身一直承蒙娘娘關照,這些都是應該的。”綺美人嘴上笑盈盈的,可行禮卻馬馬虎虎,接著,她瞥了眼翠姑姑,笑道:“既然娘娘來了客人,妾身便不多打攪了。”
其余的人,也跟著附和離開。
待那些妃嬪們都離開后,四爺和若音幾個,就被帶到了永和宮正殿。
緊接著,四爺和若音幾個,便在殿中央行跪禮。
“額娘生辰如意,萬福金安。”
“起來吧,都賜座。”德妃的面上淡淡的,甚至還有一絲怒意。
不曉得是不是被綺美人給氣得。
弄得才來的若音,一臉懵。
兒子兒媳來看她,難道不應該高興嗎?
眾人落座后,外頭就放進來幾個小太監。
其中帶頭的人說:“德妃娘娘,萬歲爺最近公事繁忙,但仍記著娘娘的生辰,特意讓奴才們,送一對福壽紋扁方過來。”
聞言,眾人都站起了身子。
德妃更是面帶笑意的收下,叫人賞了太監們銀子。
經過這一茬后,若音就見德妃原本的那絲怒意,早就蕩然無存了。
見狀,若音眉頭微挑。
原來就連德妃這種地位的女人,在皇宮當中,也是依附著康熙。
康熙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德妃的情緒。
那些太監離開后,四爺也把賀壽的禮物,讓蘇培盛遞上去。
那是萬壽滿簪鈿全分,還有一個青花祝壽棒槌瓶。
翠姑姑將禮盒呈到德妃跟前時。
德妃隨意地瞥了一眼,笑著夸四爺孝順。
就在這時,鈕鈷祿氏起身道:“額娘,妾也給您備了禮。”
德妃眉頭一挑,道:“呈上來瞧瞧。”
于是,翠姑姑就把鈕鈷祿氏所備的禮物,遞給了德妃。
“不是什么好東西,只是個大紅金壽字手帕,是妾親手繡的,還望額娘別嫌棄。”鈕鈷祿氏訕訕地說。
德妃將那手帕攤開,仔細地瞧了瞧。
“這手帕的壽字,繡的很好,線條明快,針法又活潑。”她滿意地點點頭,將手帕遞給翠姑姑,笑言:“一針一線的心意,實屬難得,本宮得好生收著。你這孩子,實在是太孝順了。”
“孝順額娘,是妾的福分。”鈕鈷祿氏恭恭敬敬地回。
“快坐下吧。”德妃擺擺手,一看就是真的喜歡鈕鈷祿氏了:“本宮早就聽聞,鈕鈷祿氏家族的兒女,個個家教良好,今兒個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有你伺候著老四,本宮便放心了。”
這話說的,好像若音和李氏家教不好,她都不滿似得。
當即,李氏的臉就有些垮。
以前她就是再怎么討好德妃,也不會在若音沒表示的時候,去獻殷勤。
頂多就是嘴比較甜,愛說奉承話,拍拍馬屁罷了。
哼,看來這個鈕鈷祿氏,比她會玩,很會耍心機呢。
不過,她現在肚子有貨,并堅信自己懷的是生兒子。
便對德妃這個可有可無的大腿,毫不在意了。
這時,若音面上隨和,心中卻冷笑一聲。
呵,德妃果然是拎不清的。
早在來前,她就深知德妃會被鈕鈷祿氏的表面所迷惑。
世人都知道大家族的家教。
又有誰知曉,那些深宅大院的腌臜事呢。
反正,她是不會刻意去討好德妃的。
但做媳婦的規矩,她還是會遵守。
以前原主也不是沒討好過德妃。
可德妃還不是沒怎么把她當回事。
反而對李氏那種陰奉陽違的人,特別喜歡。
一個連自己兒子都不喜歡的女人。
她這個做兒媳婦的,再討好也是惘然。
而且,李氏討好了那么多年,還不是說不喜歡,就討厭起來了。
對于德妃的夸贊,鈕鈷祿氏先是一喜,接著還是謙虛地道:“額娘說笑了,妾身不過爾爾,哪里能跟姐姐們做比較。”
德妃一聽,眸子掃了若音和李氏一眼,倒也沒繼續這個話題。
而是朝翠姑姑示意一眼,笑道:“你頭回到本宮這,本宮便賞你些首飾。”
“謝額娘賞賜。”鈕鈷祿氏笑著領賞。
不過,德妃居然話鋒一轉,以長輩的姿態說:“年紀輕輕的,就該好好打扮自己,你平時也別穿得太素了。”
“是,妾身謹記在心。”鈕鈷祿氏訕訕地應了。
她向來穿素色穿慣了,想顯得與世無爭些。
倒忘了宮里頭喜歡喜慶些的顏色,白色顯得不太好。
除了鈕鈷祿氏,其余的人,都知道德妃是真心為鈕鈷祿氏好。
想她打扮的好看些,喜慶的同時,還能受寵些。
經過鈕鈷祿氏這么一打岔,德妃才想起了孫子弘毅。
她朝若音那邊瞥了一眼,笑道:“你們都太孝順了,叫本宮才記得大阿哥,快把大阿哥,抱來本宮瞧瞧。”
“是妾的不是,逾規越矩了。”鈕鈷祿氏做都做了,在這裝懂事。
她的聲音柔柔的,面上也帶著怯意,看向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