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川,你要是有點能耐,趕緊出來,說不定能趕上吃我的喜酒!”
秦九川蓬亂鬢發下一雙眉立時緊緊蹙了起來:“你當真要和姓宮那小子結婚?”
司星歪著頭想了想:“我還沒想好,不一定呀,但我總歸要結婚的不是?”
秦九川想到自己前路未卜,何必將司星綁在自己這條漏船上。
“好,若我能活著出去,能趕上你的婚禮,我一定去!”
司星見他聲音忽然沉寂了幾分,她眸光微轉,看向那不復往日風采的男人。
“秦九川,你保重吧,我真的要走了……”
“司星,好好保護自己,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什么萬一……”
“你放心吧,就算我死,我也不會把東西交出來的。”
“可我不要你死。”
“秦九川!”
司星抬手攏了攏鬢發,聲音輕緩柔媚,卻又倔強堅定:“這個國家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有良知,我司星,血也是熱的,我非但為國,也為我的朋友,我知道怎么選擇。”
“星兒……”
“我走了,你保重。”司星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向外走去,再沒有回頭。
牢門打開,復又關上。
司星的身影,隨著她遠去的腳步聲,逐漸的消失無蹤了。
秦九川覺得胸口滾燙,喉頭發緊,好一會兒,他覺得眼窩里驀地一熱,竟是滾下了一顆淚來。
這女人!
這個女人啊。
他該怎樣,才能不愛她。
秦九川咽下喉間的苦澀,方才她塞給他的那些藥,其實真的很苦。
可就在她方才親了他又咬了他之后,他卻是一丁點的苦,都不覺得了。
“聽說涵口關已經是一座死城,困在城里的人,一個都休想活著出來……”
“您說那新晉的總統先生怎么就這樣倒霉?好好兒在帝都待著不舒坦嗎?非要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去。”
“你懂什么,我聽人說,那裴家是勾結了鄰國故意挑起戰事,想要趁亂渾水摸魚的。”
“涵口關枉死了那么多士兵,那可都是一條條血淋淋的人命!”
“總統先生親自帶軍去涵口關,為的就是報這血海深仇,你想想看,明知道面前是刀山火海,卻還要為了國家大義舉步上前,他難道不知道留在帝都坐鎮后方更安全?”
“也不知道,總統先生能不能逃過這一劫。”
“我看,八成是沒戲了,都這么久了,一丁點的消息都沒有……唉。”
滇南最近不太平,類似議論,各種傳言都在滿天飛。
周家老狐貍和徐慕舟斗的不可開交,一團烏煙瘴氣之時,又傳來消息,一年前被徐慕舟端了老巢的金三角少主,玄凌,又殺回來了……
其實,這也是早晚的事,只是玄凌這一次回來,實在是來勢洶洶。
他并非只身回來滇南。
隨同他一起回來的,有一支雇傭兵隊伍,武器裝備極其精良。
玄凌正式在滇南露面之前,就帶著這支雇傭兵,連著端了十幾個毒販基地,先將金三角牢牢捏在手心里,又命人重新修葺地下王城,然后,方才公然亮相。
周家老狐貍志得意滿,以為玄凌回來定然要報之前大仇,一定會和他站在統一戰線對付徐慕舟。
卻沒想到他派去的人,壓根連玄凌的面都沒見到。
是夜,徐慕舟喬裝打扮親自來見了玄凌。
原本仇人相見,該是分外眼紅。
可彼此卻都十分冷靜克制,竟還能相對而談。
“玄凌,拋卻過去個人恩怨不提,這一次,你我可不可以先握手言和?”
“你要與我談合作?”
“并非是與你合作,而是想要拜托你去做些事,救國民于水火之中。”
徐慕舟胡子拉碴,看著十分憔悴,可見這些日子他奔波辛苦。
帝都形勢危急,他卻被周家困在滇南,總不能一走了之,置滇南萬民不顧。
涵口關又沒有絲毫消息傳來,厲慎珩生死不知,他只能按兵不動。
玄凌這時回來,他敏銳的感覺于他來說是件好事。
玄凌依舊一身慣常的黑衣,只是比起一年前那個尊貴無雙的金三角少主,此時的他,卻多了幾分的不羈落拓。
徐慕舟說完這句,他半靠在沙發上,手指間夾著的煙送到嘴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煙霧。
他緩緩的撩開眼皮,隔著那青白色的煙霧,面無波瀾的看著徐慕舟:“我玄凌不是心懷家國天下的人,這樣的事,與我何干。”
“若他們只是爭權奪利,我也不會插手,但是玄凌你知不知道,裴家為了總統位子,勾結鄰國,這種事,做出來是要斷子絕孫的!”
徐慕舟軍人出身,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這種竊國大盜,更何況涵口關枉死數千士兵,對于愛兵如子的軍長來說,更不啻于割肉剜心一樣的劇痛。
那么多鋼鐵軍人啊,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在自己同胞的陰謀詭計之下,又怎么不讓人痛心?
就憑裴家做出這樣的事,徐慕舟這輩子都不可能和裴家坑壑一氣。
“誰當總統,與我又有什么干系?”玄凌森冷一笑:“我只是一個十惡不赦的販毒頭子,利欲熏心的金三角毒瘤,人人除之而后快,這個國家到底誰掌權,與我又有什么關系?”
“玄凌……”
“徐軍長,你也不用想要來說服我,我玄凌沒有什么多大的志向,只想在金三角安安生生的做我的生意,咱們,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玄凌,如今這般情境之下,你還想偏居一隅獨善其身,你覺得可能嗎?”
“在金三角,我的地盤,沒有什么不可能。”
“看來,你我當真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了。”
徐慕舟緩緩站起身,冷眼看著玄凌:“如此,也好,那就讓厲慎珩和阮靜微都困死在涵口關好了!”
玄凌剛要點煙的動作倏然頓住了,他驀地抬頭看向徐慕舟,那一雙狹長瀲滟的眼眸驟然銳利無比:“你方才說誰,要困死在涵口關了?”
徐慕舟戴上軍帽,冷笑一聲:“你不是不關心這些嗎?”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