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能這樣自己嚇自己。
男人終究還是沒有女人心細的,他這樣的大人物,又怎會注意到女人的一個小耳洞呢?
靜微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再繼續的胡思亂想。
心若是亂了,只會露出越來越多的馬腳。
她現在,不能自亂陣腳,若是他根本就沒察覺到任何異樣,可她自己卻嚇的戰戰兢兢,那不是親手把把柄遞給了他?
靜微站起身,穩了穩心神,邁步進了浴室。
她撩開頭發,對著鏡子細細看了看自己的耳垂。
耳洞其實也不是很明顯了,如果不這樣仔細的看,大約也瞧不出來。
方才光線又那樣的暗,他不可能看到的。
靜微的心,這才定了下來。
是她太過于杯弓蛇影,太過于草木皆兵了。
厲慎珩下樓來,一路走到了園子的最深處,秋夜的風吹過來,帶著沁涼的寒意。
他對靜微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因著這些天她剛出院不久身子還沒有徹底恢復的緣故,他并未與她有親密的接觸。
更何況前些日子他因為南方洪災離開帝都那么久,他們更是連面都沒有見到。
所以,今晚的這一次難得的親近,卻忽然讓他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
他很喜歡親靜微的耳朵。
她皮膚生的雪白,連一雙小耳朵也長的雪白綿軟,耳垂如水滴一般飽滿垂下,十分可愛。
別的女孩子都愛美打了耳洞,可她卻連一個耳洞都沒有。
兩只耳垂柔軟光滑,摸起來手感極好。
可方才,他親她耳垂時,卻全然都是陌生的感覺。
他記得靜微的耳朵很軟,像是沒有骨頭一樣,耳垂也很軟很厚,可是剛才他親她時,那觸感卻是有些微微的硬……
一個人可能性格會變,喜好會變,模樣也會變,但是,耳朵,手腳,這些器官,總是不能變吧。
其實他覺得自己這些古怪的想法很可笑。
他難道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認不出來嗎?
厲慎珩摸了摸口袋,他沒有煙癮,平日里,也不過是偶爾才會抽一支。
可現在,他卻忽然很想抽支煙。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貪心,可他無法控制的,他想念過去的靜微,他那么那么的想念從前的靜微。
他很清楚的知道,不管怎樣,這輩子他不會辜負靜微,一定會娶她為妻的。
不管她變成了什么樣子,其實都無所謂,他只是,太懷念他們過去,懷念那些不需要多余語言來表達的情意與默契。
懷念那些,只有她和他才有的默契。
這一路上看了許多不同的景致,玄薇覺得每一處都新鮮。
貢嘎亦是家家戶戶都種植罌粟,空氣里滿是甜膩誘人的味道。
下了車,到了住的地方,是幾棟很精致的竹樓。
靜微越發好奇起來了,竹子搭建起來的樓房也能住人嗎?萬一竹子斷掉了可怎么辦?
“進去看看吧。”
玄凌攬住她細腰向院子里走,他們還未走過來,院子內外的人們烏壓壓的就跪倒了一大片。
玄凌面不改色,玄薇卻被嚇到了。
貢嘎民智未開,相對來說十分的閉塞,而玄凌這個金三角少主,在他們的眼中,就如古代的皇帝一樣。
他們根本連看都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玄凌……”
玄薇輕輕拉了拉玄凌的衣袖,有些不忍的看著跪在人群里的幾個衣不蔽體渾身上下都臟兮兮的小孩子。
“都起來吧,該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以后,也不用動不動就下跪了。”
玄凌這話一出口,跪地的人們都有些驚呆了,曬的黝黑面容粗糙消瘦的男女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個跪在地上,動都不敢動。
玄薇實在看不下去,讓阿月阿彩上前,把他們都拉了起來。
眾人起來倒是起來了,只是一個個束手束腳的站在一邊,依舊嚇的大氣不敢出。
玄薇就忍不住瞪了玄凌一眼,低聲道:“你以前是做了多少十惡不赦的事,把他們都嚇成這樣了?”
玄凌伸手輕輕拉了拉她的耳朵。
他如今已經好多了,之前義父在金三角呼風喚雨時,那過的才是正兒八經的土皇帝一般的生活。
畢竟,三宮六院都一大堆,只是可惜,那些女人肚子都不爭氣,沒能給義父生下個一兒半女的,以至于最后這金三角少主的位子,倒是便宜了他。
玄薇伸手拍掉他的手,“你先進去吧,你看看你在這里,那幾個孩子都嚇的面無人色了……”
玄薇心軟,看著那幾個滿面驚恐的小孩子,就心疼的不得了。
玄凌笑了笑,倒是聽她的話直接走了。
玄薇忙讓阿月把那幾個小孩子叫了過來。
許是她看起來面善的緣故,那幾個孩子遲疑了片刻,到底還是乖乖的走到了玄薇身邊來。
玄薇看到他們一個個都光著腳,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兩個年紀稍大的小女孩兒,穿了破爛的褲子,而余下的幾個稍小點的孩子,卻都個個光著屁股,就連女孩子,也是如此。
“你們……怎么都不穿衣服和鞋子呢?”
玄薇覺得很不解,罌粟種植不是暴利嗎?為什么他們看起來都窮成了這樣。
“沒有……沒有錢,買不起的……”
“肚子都吃不飽……”
玄薇忍不住就紅了眼眶,忙叫了阿彩:“你快去買點他們這個年紀能穿的衣服,再買點吃的,多買點,快去,記得還有鞋子……”
阿彩應了,趕緊拿了錢匆匆出去了。
幾個孩子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都傻乎乎的睜大眼看著玄薇,那個年紀最大的女孩子不敢置信的開口:“小姐……您是天上的仙女嗎?”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漂亮這樣溫柔的小姐。
他們這里最有錢的‘地主’,貢嘎一半以上的罌粟花田都是他家的產業,他們家里的小姐,也完全比不上面前這個漂亮可親的小姐。
那些小姐們穿著漂亮的裙子,坐著很貴的汽車,看到他們的時候,臉總是抬的高高的。
他們這些最底層的平民,就像是螻蟻一樣。
就算是喪了命,都沒有地方去說理。